叶宛白回身,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笑意忽然收了起来。
乔成玉以为她要问什么,上前半步,张嘴欲说什么,先被她打断。
她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她,自顾自下了楼:“我不会。”
叶府阔气,藏书阁足足有三层,顶上的阁楼开了一扇小窗,从这头望出去,能看到叶府最中间的主宅和擂台。
乔成玉扫了一眼,垂下眼,神色也莫名起来。她追下来,继续笑意盎然:“我夫君这些天身子不舒服,总是不爱出门,叶师兄这段时间又在忙着家主试炼,我一个人无聊,明日能去刘府找叶小姐玩么?”
“不行!”叶宛白马上开口,话接的果断而迅速。
见乔成玉神色一变,她放缓语气解释:“刘府没什么好玩的,左右这几日我也无聊,会回叶府看书,乔小姐如若不嫌我性子闷,不如来藏书阁陪我。”
乔成玉听完,弯了唇:“读书啊,读书好无聊的,明日家主试炼叶小姐不想知道谁会赢么?”
叶宛白摇摇头,婉拒:“我不愿看手足相残……”
“叶小姐。”乔成玉忽而开口,语气执拗,意有所指:“拒绝人三次会叫人不高兴的。”
“好,我陪你。”叶宛白扯了个笑。
乔成玉看不清她究竟是真情亦或假意。
*
试炼当日。
叶府亲眷一十六人,拥有继任家主权利的不过八人。
叶起元来路不正,其余的亲眷不喜欢他,总是刻薄他,他也乐得清闲,干脆不来了就算做弃权。
前面的实在没什么好看,最大的彩头全落在叶竟思和叶云山身上。
叶竟思今日不知道为何,频频走神,不在状态,乔成玉喊他好几句名字他也没反应。江泊淮没来看热闹,她身边就一个叶宛白,小声和她告状:“他怎么不搭理我?”
叶宛白的手指攥得很紧,指甲几乎要深深的、深深的陷入血肉,恍如未闻。
她也不理自己。
乔成玉愁,因为没人同自己聊天,视线只好望上擂台之上。
相比叶竟思,叶云山一副志气满满,势在必得的模样,手里的剑光被他舞得猛烈,灵力在周身涌动,半分余地也没有给人留。
叶竟思一开始还能和他过个来回,渐渐的却不知为何,体力不支起来,且战且退,眼看半只脚掌就要掉出擂台之上了。
就是现在!叶云山顺势将灵力灌入剑刃,汹涌的剑意带着磅礴之势,重重地压在叶竟思身上。
底下一片惊呼。
叶竟思被叶云山的剑抵住肩侧,对方得意扬扬,为自己数十年来第一次赢了他:“叶竟思!你要不要认输?”
快说!
快说!!
叶云山的心要跳出嗓子眼,成功离他半步之遥,他望着叶竟思的目光热烈殷切。
照他的安排,叶竟思的下一步——
“铛——”叶云山的剑刃轰鸣,被叶竟思的剑刃挡开,力气之大,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目光惊愕,望着视线波澜不惊的叶竟思。
怎么不听话?!
快停下!
停下!
剑气如虹,叶竟思这个时候笑起来,手里的剑被他舞得很快,局势瞬息万变。
不出几招,攻守之势变也。叶竟思的剑牢牢抵在叶云山颈侧,一个他轻微动作就足够叫对方见血的距离。
“你输了。”他神色无波无澜,在宣告事实。
什么事实!叶云山不信,他拼命动作起来,剑刃划破他的脖颈,他丝毫察觉不到痛似的,整个人往叶竟思身后看去。
他的后心口处,空空如也。
叶云山像断了线的风筝,四肢不受控地瘫软在地上,地上呢喃:“怎么可能?怎么不是傀儡,你不是……”
叶竟思敏锐地察觉到他言语之中的信息,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气急败坏:“前夜给我下绊子的果然是你!”
叶竟思的声音洪亮,底下看客声音嘈杂起来,耳唇相接在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知道自己一无是处,知道他赢这场比试的手段全仰仗给父亲和叶竟思下的傀儡!
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叶云山歇斯底里,眼珠发红肿胀,勃然大怒,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有人给他下毒!谁?!
脑子过了一遭,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此时却仿佛被叶竟思扼住了喉咙,每一下的呼吸都要拼命用力,四肢瘫软无力,能动的只剩下一双眼珠。
死死的,怨毒的,朝乔成玉那边转去。
因为只剩下眼珠转动,配合他狰狞的面孔,看起来格外可怖。乔成玉直觉大事不妙,刚要上场看看情况,就见他忿忿的脸上,七窍逐渐流出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