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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被关上,季常殷稳稳当当地将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放到沙发上,自己去厨房煮了一碗醒酒汤。
等她端着汤到沙发的时候,人却没了。
人呢???
季常殷连忙把醒酒汤放到茶几,往大门处看去。
门没开,关得死死的。而且就算开过了自己也不可能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所以林虑还在家里。季常殷松了一口气,开始挨个房间地排查。
这间房不算大,正如谢母所说,是给谢瑜冉一个人住的,只有一间卧室。不过除了基本都房间之外,倒是有一间很大的画室,季常殷本想改成次卧,后来想一想也没有别人要住,遂作罢。
季常殷刚走到卧室门外,就敏锐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好像是……玻璃之间碰撞发出的。
季常殷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林虑!”她试着开门。所幸林虑没有随手锁门的习惯,她稍一用力门便开了。
卧室里,林虑正坐在床边,外面的外套已经胡乱脱掉扔在了床上,露出里面的衬衫。衬衫似乎是短款,下面隐隐露出林虑洁白的腰肢来。
床边的柜门是打开的,里面有几瓶酒,凌乱地摆着,更像是被人弄乱的。
那弄乱的人嘛……自然是林虑。
林虑此时手上正拿着一瓶酒。她既粗鲁又优雅地晃了晃酒瓶儿,随即仰头,喝下一大口。季常殷走上前几步,阴影笼住林虑身体的大半。
醉了的小狐狸果然更大胆了,见到她上前,躲都不躲一下,用自己那双潋滟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抬了抬拿着酒瓶的手,似乎想要再来一口。
季常殷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小狐狸后知后觉般眨眨眼,出乎意料地把嘴一扁,竟是要哭的样子。吓得季常殷连忙松开了手。
林虑立马又换上那副天真的样子,抬手——
季常殷又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虑刚打算故技重施,却被季常殷抢先开口,“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没……醉。”林虑出其不意使劲儿想挣开季常殷的束缚,未曾想季常殷的手握着她跟牢拷一般,动弹都难动弹。
“你没醉?”季常殷勾唇,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这三个字,“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是……”林虑突然往她身上一倒,正巧倒在她肩膀处。季常殷感觉肩膀一阵钝痛,不由小声地“嘶”了一声。
小狐狸长大了,爪子有力气了,不是当年那个锤人像撒娇一样的小狐狸了。
“你是……季常殷,”林虑抬头仔仔细细看着她说出正确答案,又将头埋在她肩里道,“季,常,殷……我……喜欢……的……人……”声若细蚊。
“什么?”季常殷没听清,下意识追问。林虑却不买她的账,直接背过脸去,呜咽着准备嚎哭。
季常殷束手无策。说哄人吧,她确实也不太会。说不哄吧,那就只有让她喝酒,这个更不行。
季常殷试图和林虑谈判,“你别哭了。”
“不行!”闷闷的声音。
“你有什么心愿我给你实现,”季常殷循循善诱,“除了喝酒,怎么都可以。”
林虑沉默几秒,“……怎么都可以吗?”
“嗯。”季常殷点头。
“那我要你喝酒。”林虑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我手里这瓶,你喝完。”
季常殷松开林虑手腕去看自己的“任务”有多少,林虑倒也乖巧,没有再偷喝两口,安安静静等着季常殷给她“清盘”。括号,帮她喝完酒瓶里的酒。
季常殷观察到的结果是,林虑看着豪迈,实际上也没喝几口,瓶里还有大半。
当然主要原因是自己来得很及时。
季常殷想摘下眼镜揉一揉眉心,这都什么事儿嘛。但她没有,而是直接对着林虑伸出手,“给我吧。”
林虑星星眼递上手中的酒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季常殷,仿佛要把她喝酒的场面烙印进脑海里,灵魂里。
季常殷把袖子往上撸一撸,仰起头,抬起手来给自己灌酒。然而她的喝酒少了林虑动作中的狂傲,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优雅,好像她干什么事情都不紧不慢。
她的脸部线条很好,柔和中又不失凌厉,凌厉中又有柔和。若是把美人儿分为“皮相”和“骨相”两类,她毋庸置疑是骨相美人,甚至还是其中的翘楚。
脖颈处的线条也像是经过精心设计一般。因为吞咽而微微上下的喉咙,皮肤下隐隐透露的青经,都是一幅上好的艺术品。
林虑不由得看痴了。
于是季常殷按她所说的喝完酒之后,就看到一只呆愣愣的小狐狸,坐在床边。
季常殷睡眠好,对于环境也没有那么苛刻,是以卧室的采光很好。天边夕阳的晖光争先恐后涌进房间,照在林虑脸上,像是天上仙女入凡。
林虑或许是皮相美人,且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喝完了,”季常殷把酒瓶翻倒过来,脑中已经有些混沌,“喏。”
“我送你……回去。”季常殷起身道。
“不用了,”林虑伸手挡住季常殷的去路,“我今夜就睡在这儿。
“季老师会欢迎的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