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紫藤花枝凌乱,落红纷飞。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到,不约而同地对视,随后季常殷抬腕看一眼时间:“十分钟。”
她们还有十分钟。
“续个摊儿呗,季老师。”林虑踮脚、倾身、抬手然后勾住对方的脖子,动作一气呵成,“课间十分钟休息时间……陪陪女朋友?”
“好啊。”答应得干脆。
林虑好像从中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但她暂时选择无视。毕竟这么乖巧听话的季老师在白天可不多见。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楼下,又绕一圈儿到后边。
栖池楼和勤思楼两栋楼之间的空地不大,却可谓精致。上一次来时未能注意,这一次再仰头,可以看到两边楼栋墙漆明显的色差。好像旧和新在交融,好像老和少在传承。
莫名地,想起了最开始时她在心里给季常殷的称呼——前辈。季老师,季前辈。
可惜啊可惜,可叹啊可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不得不改口“女朋友”了。
顺着零落一地的花瓣走到花架下边,摇椅仍在悠悠地晃着,像是摇动了清浅时光。
林虑扶着两边的吊绳坐上去,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口:“季老师——唔。”
唇舌被堵得干脆,又饱满。她扶着吊绳的手慢慢松开往下,支撑在身后。指尖蜷曲,甚至有一小段指节按进了木藤,她被抵着往后退、往后倒,又忽然挺腰往前支起身子来。
“放松……”唇舌温润间细微的分开,是风雨将至前的短暂喘息,“我托着你呢。”
感受到腰间传来的支撑,熟悉的触感,却还是下意识地绷紧了些。倾身在上的那人察觉到她的紧张,似是不满,屈指在她后腰的敏感处轻轻摩挲。
所有的防线崩溃只在一瞬间。
原本还紧绷着的弦瞬间崩断,腰肢软成了一摊水。她仰头的幅度更大了些,像是溺水者的求生本能。
像是要溺死在这个吻里。
那个人的温柔和强势,私心和大度,欲望和淡漠,甚至自卑和自傲,全在这一个极尽缠绵的吻里了。
她吻得小心,又放肆。
又是一阵风过,紫藤花瓣零零碎碎地洒落,落在眼角鼻尖。迷蒙间,一只纤白的手拂过她脸颊,捻一片花瓣,捋一抹碎发。
有了腰间的支撑,她终于可以把手拿到胸前,轻轻推一把对方,唇齿分开,彼此的味道似乎还在口中在心间停留。
季常殷单手托着她的腰,直起身,也将她扶起来。阳光透过藤蔓枝条洒下,洒到她脸上,于是唇角的晶莹漏了馅儿,在明媚中闪。
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唇。
触及柔软的一瞬间,力道重了些,仿佛不受控地想要在对方的灵魂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滴——”
蓦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季常殷如梦方醒般抬手,又将手挪到林虑锁骨处,替她拢了拢外套,拨弄了几缕碎发。
“走吧,”她收回手,“马上上课了。”
林大小姐懒洋洋地伸手,“拉我一把~”
掌心相对,相握。方才被收回的手再一次伸出,发力。林虑站起来,季常殷顺势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肩膊。
将两人的两只手各自摊开,一根一根手指分别相扣,她又握着攥一攥,终于放下心。
像是牵小孩儿一样,把林虑牵回了夏栀楼。
当时已经下课不久,路上遇到许多学生,也有看到两人说一声“老师好”的,也有旁若无人路过的,也有偷偷观察着却不敢上前的。
激得林虑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
偏头,仰头,目光仿佛在控诉。
季常殷仿佛看到了林大小姐摇摇欲坠的“脸面”。
秋日暖阳总是让人愉悦的,更别提和所爱之人手拉着手漫步在沥青道上。季常殷晃了晃两个人相握着的手,笑意更甚。
像个小孩儿。
像俩小孩儿。
走到楼梯间,上课铃恰好打响。
季常殷这节有课——十五班的。
眼见身旁人悠悠晃晃走得比自己还要慢,林虑忍不住:“你……下节不是有课?”
“嗯。”季常殷一本正经,“晾他们一会儿,不要紧。一会儿就跟他们说,故意晚到了几分钟。”
“噗,”林虑笑,“你好坏哦~我怎么记得原来那个季老师,庄舟对她的评价是,认真负责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