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殷被她的笑意所传染,也勾起唇来。
林虑不回答。她只是往前倾身,将距离拉近,再拉近。面前蓦然出现闪着水光的一双眸。
季常殷睫毛翕动,俯身去就她。
仿佛已经能够预感到什么。
温热的触感附上自己的唇。她短暂地抬眼,似乎望见后一个厢里模糊的一道人影。不很真切。
远处似乎还可望见浪涛滚滚。江潮呼应着心潮,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风声鹤唳,薄雾冥冥,天光万顷,织起一段锦阑的梦。
她迷离着收回视线。
当厢体慢悠悠地从最高点晃过,这个湿漉漉又甜津津的吻终于落幕。
于是林虑扬着湿漉漉的眼眸望向季常殷,“传言说,如果一对情侣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她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我们曾在青霄白日里于摩天轮的顶端温柔而热烈地亲吻。苍天在上,神佛为证。
那么……
“我们一定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季常殷凝望她的眉眼,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林虑镌印在心里。
“嗯,”她说,“会的。”
一定会的。
*
自摩天轮上走下,不多时便是集合回校。
季常殷熟门熟路地上了十四班的车。车内依然喧闹,热情,青春洋溢。
两个人在前边坐下,系好安全带。林虑忽然侧头问季常殷:“所以你早上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啊?”
季常殷勾了勾唇,从兜里掏出手机,“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林虑直觉季常殷说出这话来就没什么好结果,她要付出的代价,或者说,收获的“惩罚”一定不会少。
她说,“嗯。”
林大小姐打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反正……大不了,还可以赖账嘛。
赖着赖着不就没有了嘛~
“好,”季常殷把手机屏幕摁灭,“怎么过来的啊……上跨江大桥之前,有一段路被堵得很死,刚好我听说你不太舒服,就下车换到你们这儿来了。”
“噢,这样……”林虑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一起问了吧,”季常殷拎一拎眉梢,“刚好呢,还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林虑:“你怎么跟小孟老师(地理老师)说的让她跟你换座位的呀?我记得她好像挺喜欢和历史老师呆一块儿的……”
怎么说的?
季常殷回忆。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不就说了一句想换个座位,不对,都没用得着她说想换个座位。换座位还是对方提出来的。
“没说什么啊。”
“我不信。”林虑态度坚决。
季常殷故作无奈,“好吧,是说了点什么。”
林虑好奇:“什么?”
季常殷:“我说,我要去陪我女朋友。”
林虑:“不可能,我不信。”
季常殷垂下眸继续看手机:“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该说的都跟你说过咯。”
林虑刚想开口,脑海中忽然响起季常殷方才列举的自己的一系列罪行,于是话到口边硬生生转了个弯儿。
她探头,“看什么呢?”
季常殷下意识把手机翻过来,盖住。
林虑轻哼:“小气鬼。”
季常殷掐着手机壳的指尖紧了紧,“对……”
“嘘。”林虑打断她未出口的那句“对不起”,将手指放在她唇边,“惩罚。”
“……嗯?”季常殷不解。
终于有一次季常殷不能完全跟得上自己的思维。林虑不觉烦躁,反而有些小庆幸,“我要罚你。”
“怎么罚?”
“你想怎么罚?”林虑端得大度,“毕竟,我可不如季老师有经验。”
“我这叫天资卓绝,”季常殷抬手,摘下眼镜,“不过,勤能补拙。相信林老师如果勤加练习,不日之后也会有此成就的。”
摘了眼镜之后,五官的锐气尽显,她的面上似乎多了几分凌厉。可偏偏望向人的双眸,依然柔和,依然深情,依然春水荡漾。
“那季老师教教我,该如何勤加练习呢?”林虑目光从她的面上拂过,在唇上稍作停留,又流连到披着一层薄粉色的耳侧。
于是她学着她的样子,张口,在对方耳根处轻咬,又试探着舔舐,吮吸。
然后分开。
“是这样吗?”林虑直勾勾盯着她,眼底单纯无辜。如果不是方才被含住湿润的地方现在隐隐泛着凉,心底的潮水还未褪去。恐怕她都要被她骗过去。
季常殷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被春雨打湿的声音。
延绵不绝,如丝如缕。
“学得不错。”季常殷压着声音,“晚上给我念段诗吧。我陪你练习。”
“什么诗?”
“《凤求凰》。”
林虑呼吸微滞。她抬眸,手覆上方才被自己含润过的那只耳,指尖轻轻摩挲。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首琴曲也叫《凤求凰》?
“好巧,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古筝。”
恰好学过这首《凤求凰》。
不如趁今晚,同你一起温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