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里是我住的地方,这里是洛口镇,这里是隐灵泉...其实它好像没有名字,不过我们都这么叫它。”
“汪。”
“是吗?你去过这个地方?”温晓有些讶异。
“汪!”金毛摇着尾巴,转了一圈。
“那里的灵力确实很充沛,如果你以前待在那里的话,也难怪你比一般狗聪明。”
“汪!”
温晓笑了起来。
她看向逐渐昏暗下来的四周,收起的本子,拍了拍它的脊背:“我要走了...对了,师尊最近捡了个小师妹回去,她跟你一样整日独自待在屋内不肯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汪。”
“嗯...还是算了,人家安心养病呢,有师姐顾兄就足够了,温昊那小子也隔三岔五去探望她,她不会无聊的。”
天际烧起了火烧云,深红的尖锐云彩好似血痂,边沿蜷曲着焦黑的颜色。
温晓正打算起身离去,却听见路的尽头,从暗处快步走来一位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崎岖的山坡上——
“好啊!你这个良心喂了狗的瘪犊子玩意儿。要不是我今日上街,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不回家,跑来这荒郊野岭来喂狗。”
是他。
金毛吠叫着上前,拦在了她面前。温晓快步将其挡在了身后,示意它离去。
那男子原本向后缩了缩,见状,又大吼起来,随手拾起脚边的枯刺杉枝,抖了抖:“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温晓退后了几步:“上月的,都给你了。”
对方愣了愣,面部扭曲了一瞬:“上月都多久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月...元夕师尊许我们下山,我想...”
“好啊!从前吃我的穿我的,这下攀上高枝就想远走高飞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白眼狼!当初从那婆娘身上掉下来我就该把你扔茅坑里淹死!”说着,空着的那个手掌就要落下。
温晓本就被他身上粘腻发酵的酒精与汗液混合的味道熏得头疼,这下想也没想,下意识便侧身躲开了。
出息了,温晓。
手掌没落到实处,男人险些向前栽去。
“好啊!敢跟你老子秀花花拳头!”
他说话时,嘴里不断飞出黄浊的唾沫星子。温晓好容易才抑制住闪躲的冲动,以免再次惹怒他。
男人抬了抬握着枯刺杉枝的手,眼见着就要落下来,却在半空顿住。他眼球一转,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寻个合适的地方。
最后,他竟绕过了温晓,向未走远的金毛走去。
温晓面色一凝,伸手拦住了他。
男人却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那畜生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就挥舞着枝条向金毛的方向甩去。
刺杉在半空忽然断裂,恰好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尖叫声中混杂着浑浊的痰音,温晓迅速转身,领着金毛完林深处跑去。
不知是男人那些混着生殖器的污言秽语模糊了她的判断,还是单纯想要逃离的欲望压过了一切感知,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身体的本能让她只知道要往黑暗深处逃去。
直到她余光里的金毛向她身后某个方向扑去,她才找回了些清明。
男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向她们砸来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尖利石头。
原本是冲着她后脑的,这下被金毛挡下,砸在了他的眼侧。
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但男人仍处于宿醉的昏沉中,这下即使用了全力,却不算致命,伤势也只是看着骇人。好在,她随身带了止血的草药。
温晓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又猛地悬空停滞。
“这畜生,是妖吧?”男人停在距离她一尺处,踢开了金毛的尾巴。
即使知道男人的猜测没有实据,温晓却感到冰冷顺着脊椎爬上来。手掌上温热的液体一并模糊了她的理智,她抬头看向他。
男人得到回应,却愈发兴奋了。
“你以为你是谁射出来的?”男人咧嘴笑了起来,“你身体里流着老子的血,那仙资自然也是老子的!”
温晓觉得自己的眼神有些失焦,只看见对方满口黄牙在她面前晃。她眨了眨眼,垂下了目光。
“我会杀了你。”
男人从喉间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
“滚。”温晓没再看他,在手中凝起灵力,为金毛止了血,又从袖中拿出装着膏药的瓷罐。
男人嗤了声,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你觉得那仙人要是知道你与这妖同流合污,他该如何?”
温晓握着瓷罐的手抖了抖。
男人满意地笑了声:“好丫头!不愧是你爹的孩子!天生坏种!就是到了那仙门,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话毕,他便大笑起来。
飞沫落在她的头上,脸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