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他再熟悉不过——见素!
‘赵负雪’收剑,漠然走到了他的前面:“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没用。”
赵负雪吐出一口血来,他咬牙,飞快几下封住大穴,止住出血:“你这,岂不是,把自己骂了进去。”
不料‘赵负雪’似乎是颇为意外,他微微偏了偏头,嘲讽道:“哦?”
赵负雪抬眼死死盯着他,他从第一面时,心中便觉得诡异,见了这熟悉的灵气与当胸一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人会比自己更熟悉自己,他的剑,没人会比他自己更为熟悉。
“为什么?”赵负雪道。
‘赵负雪’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虽然没用,但脑子没烂到家,为什么?你接着猜猜。”
这个你猜,令赵负雪莫名地想到了封澄。
赵负雪强行将跑偏的神扯回,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剑柄上,他平复呼吸道:“让我继续猜猜——你比我长得老,灵力也是我现下不及的,你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多少年之后?”
‘赵负雪’垂着眼睛,唔了一声:“不错,八九不离十。”
随即,他又道:“你不如把手从剑上放下来,这么明显的手段,连我徒儿做得都比你隐蔽。”
徒儿?
他日后还收徒了?
赵负雪感觉有些发冷,失血的感觉一点一点地侵袭他:“净说这些没用的——你来做什么,把我杀了,将来的你难道不会烟消云散?”
他很难相信,自己的将来,是个空有庞然灵力的疯子。
‘赵负雪’抬起手来,平心而论,赵负雪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他自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他并没有继续对他出手,他好像只是为了抬起手来,看自己手上的掌纹。
“如果我死了,”他喃喃道,“她大概就回来了。”
她?
赵负雪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她”又几分诡异,又联想到他此时连过去的自己都要杀掉的疯癫模样,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答案缓缓地浮现到了他的眼前:“你,还……还……?”
他的心底掀起山呼海啸,他心中有八分疑惑,还有两分微不可查的惊悚。
‘赵负雪’看着他,嘴角勾出个嘲讽莫名的弧度,半晌,点了点头:“是。”
刹那时,赵负雪好像被当空一道雷从头到脚劈了个透彻似的,他的心脏剧烈收缩起来,他头晕目眩,甚至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可偏生此时,他却懵得根本顾不上什么死不死的,他慌张道:“是谁?”
‘赵负雪’看着他这副心慌意乱、小鹿乱撞的模样,勾了勾唇角。
“你不知道吗,”他笑道,“不和你说。”
好似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泼下来,赵负雪霎时被定在了原地,半晌,一股莫名的恼意冲上了他的心头,赵负雪忍不住道:“我知道什么!”
‘赵负雪’的目光停在了他胸口的血痕上,冷嘲热讽道:“不知道更好。”
赵负雪被这句话打击到了,他站在原地,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剑柄,偏生那‘赵负雪‘又道:“我们已经三拜过,是夫妻了,不过她大概是不愿意的。”
轰然一道霹雳,赵负雪的手登时剧烈颤抖;“她不愿意,你还娶了她?你这个混蛋!”
随着一道雪亮的剑气,原本灵力就不多的赵负雪竟然生生令他招架不能,‘赵负雪’颇感荒谬地看着他:“不对吧?这种时候,你就有这种心思了?”
赵负雪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说出来的话。
连问都没问过,就把人扣住拜了天地,成了夫妻,他都不敢想,她在被迫做这些时,会怎么想。
她的骨头比铁都硬,能将她胁迫到如此地步,他得是做了多过分的事?
怪不得她不回来,按她的性子,没把他活剜了,还算是记挂了旧日情谊了。
赵负雪心中悲痛交加,竟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自然而然地给对面套上了封澄的名号,他心道:“你怎么敢如此轻贱我们的情谊?你怎么成了这种混账?”
人在暴怒之时,爆发的灵力,是可以被称之为恐怖的,更何况是原本就灵力强悍的赵负雪,这数道密不透风的剑光下来,即便是鬼身,‘赵负雪’也被他逼到了不得不全力反击的地步。
两人一个心头被捅了对穿,一个被封澄打碎了浑身骨头,拼起来没一副好身子,却打得翻天覆地,鬼界颛安峰的山头都被二人齐齐削去了一截,忽然,四周的空气又微妙地扭曲了一下。
陡然间,‘赵负雪’面上一空,竟然原地消失了。
封澄从扭曲的空气中凭空出现,她提着枪,身后是被削成两段的陈风起,她瞳孔骤然紧缩:“赵负雪!”
赵负雪再也支撑不住,他感到有一人慌乱地扑到他的面前,他身体一空,直直向那人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