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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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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啾就不一样,小啾响亮地大喊,“快看,鼻涕泡。”

扑哧一声杨棋就笑了,那爽朗笑声回荡在庭院上空,久久不绝,令人窒息。

“你完蛋了。”娜娜威胁,就在她的注视下,那双打喷嚏时捂住脸的手,无比邪恶地伸向延龄准备递给她的信。

“停!”她紧忙叫住娜娜,“不许动。”

她匆匆走过去,接过信,扫了一眼娜娜的手。

娜娜用眼角余光盯着珠珠,妹妹笑了个前仰后合。

趁珠珠还在咯咯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起珠珠上袄的衣摆就擦了手,让珠珠发出如杀猪般的尖叫。

这回换她笑。

“娜娜,”云菩摇摇头,“我想知道……”她迟疑片刻,觉得说多了矫情,索性说,“你在东哥面前也这样吗?”

她一直怀疑娜娜喜欢东哥多一点,至少娜娜在东哥面前是一个举止优雅的宫嫔,养尊处优的将军之女,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和皇贵妃没有一个铜板的干系。

简而言之,娜娜和她的关系是吃多了当着她的面打嗝还要说一句真爽,她洗澡时还能拿着杂戏本子去蹲厕所。

女孩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得格外矜持。

依次推论,娜娜声称二选一的情况会偏爱她多些是迫于上峰威压说的违心话。

“云菩,我是个人呐,”娜娜思索片刻,“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是喜欢东哥多一点?”她反问,得意的看着云菩,“你头疼脑热难受当我面擤鼻涕也不是一次两次。”

茉奇雅是极其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

珠珠是自由散漫的极致,以珠珠作为度量衡,娜娜认为,她是半个珠珠,但茉奇雅最起码是二百斛珠珠。

虽然茉奇雅嘴里羡慕着中州那森严到阴森的清规戒律,若西信变成第二个中州,她敢打包票,下个时辰茉奇雅就会受不了,卷包袱走人。

“你乱讲。”云菩怎么也回忆不起她何时当着娜娜的面擤鼻涕,她觉得她在娜娜和琪琪格面前还是很自律的,毕竟她们三个同时出现的时候多半在家。

母亲是绝无可能容忍她咳嗽、打喷嚏和擦鼻涕的。

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来处,她也不知道这里的云菩之前究竟是什么样子,心虚地辩解了一两句,拆开了延龄送来的信。

厄音珠的请罪折子和洛伊丝的控诉信是同时到的。

她拆开看了两行就为送信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而心痛。

厄音珠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家,非常委屈的控诉洛伊丝嫌她年老。

洛伊丝满是语病错误的信里用寥寥几句交代了点关于另一箱金子的事——“我跟全天下弥赛亚信徒的特大号老爹说了,他或许会告诉我说他真的办不到,也可能会跟我说他一年内凑齐这笔钱,但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爹上次说这种话还是上次,那年他说三年为期,接我回家,结果可好,我大女儿要是还活着,已经跟你一样大了,愿她安息,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她眼睛就是灰色的,所以那天我跟你搭讪,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扯远了,总之,露西这个老四都该死的四岁了呢。”随后,她质问——“你送给我的护卫到底怎么回事,她居然自己躺下了,她有没有意识到,若是被宠幸的话,她已经太老了!”

顺手她就把这两封信丢进了炭火里,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她已经彻底地不想写回信了。

“是一些重要的事?”杨棋是一个非常锐利而又敏感的女子。

“可能是一些不重要的唠叨。”她看向杨棋和绵绵。

杨棋说过她和郑棠绝无任何瓜葛,而也绝不会让郑棠占到她一分便宜,包括绵绵。

实际上杨棋很疼爱绵绵,最终不知为何,甚至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和郑棠对付着过日子。

杨棋与郑棠的婚事是她始终对男子心怀恐惧的原因之一。

杨棋那么的恨男人,恨陈国,恨郑棠,不料十几年过去,当她坐在天地一家春,准备赐杨棋和离时,杨棋却拒绝了,在她愿意让杨棋再度出任将领担当要职时,杨棋甚至肯蹉跎几年光阴,带绵绵四处游玩。

她不知道是杨棋刀子嘴豆腐心,不愿意离开绵绵,还是男人有一种征服者的力量,凭借女人所没有的那个东西,最终夺去了杨棋意志。

冷眼旁观着,这会儿杨棋待绵绵很好,却也没有超出对待熟人的限度。

绵绵是来辞别的,可杨棋明知绵绵将身涉陷阱,却只是淡淡说,“会顺利的。”

绵绵却更依赖杨棋。

得了这句话,绵绵笑了,仅剩的那只眼睛都弯了起来,拽着杨棋的袖子,“我要是成功的回来了,我要跟杨姐讨酒喝。”

她还在琢磨杨棋和郑棠的关系,结果绵绵凑到她面前。

“你有没有小名?”绵绵很腼腆地走到她跟前,开腔就足以让她觉察到不妙,“其实我小名就叫绵绵,家里人也一直这么叫我……”

她一把捂住绵绵的嘴。

一下子,绵绵被一股淡淡的香气包围了,似乎是珍珠粉调成的香膏,她之前在杨姐身上闻到过,但又有些不一样,云菩用的珍珠粉闻起来带一点甜味,而且她衣服会用熏香,是茉莉花的味道。

云菩的确没有说谎,她似乎身体不太好,手凉的让她想到雪,也经常咳嗽,入了秋,几乎每天她说话都会带一点鼻音,时轻时重,名义上,她是公主,实际上过的却很差,天气冷起来就会生冻疮,只能用纱布把指关节都缠上,瞧着怪可怜的。

“你会好好活下来的。”云菩却笃定地对她说道,“不要跟我们告别,就当是,出去玩了。”

绵绵苍凉的笑了笑,“好呀。”

“我知道你要去哪。”云菩掏出一张草纸,叠好,当她拿起纸时,冷不防就想到了娜娜的话,讪讪地又把纸放了回去。“你还有很漫长的无聊日子呢。”

她还在和绵绵尴尬地聊着,娜娜阴森森的在旁边起哄说,“你是不是想擦鼻涕?”

说多了她就觉得烦,“对,我又感冒了。”

随后她破罐子破摔,还是拿起了纸。

就在此刻;不偏不倚,就在这一刹那;在她深吸气的瞬时,四公主鬼鬼祟祟的带着纪太妃走了进来。

纪妃很好认,即便她穿了黑色的斗篷,遮着面庞,但她个子实在是太高了,这个个头让人过目难忘。

娜娜见茉奇雅窘迫,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只是茉奇雅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度,正如她极擅长睁眼说瞎话一样,她能做到云淡风轻的擦完她的鼻涕,把草纸丢掉。

“太妃娘娘。”茉奇雅会在前一晚宣布只要太后娘娘能自己照顾自己,她就头也不回的走,让太后娘娘跟她自己的家人去过活,今天又挡驾。“别来无恙。”

纪妃倒也不隐瞒自己的行踪,被戳穿后坦荡地摘下斗篷。

云菩又往旁上了半步,“她的病,你也是知道的,甚至,你也见过她发疯,她不想见你,且每见过你,她都会疯的更厉害,若你一定要见,我难免会揣度你,是否就是要这般将她逼疯,人疯了,就不记得你的所作所为,当然,一个疯子的死活,就会变得无足轻重。”

她对纪妃的样子有一个模糊地印象,无外乎高大和健壮。

只是这里的纪妃看起来却形容枯槁,和那个纪妃死前的样子相去无几。

有时世事就是那么的可悲,她的母亲是一个怯懦又弱小的女人,面目平庸又单薄,相应的,纪妃丝毫不在意这个长女的悲切与死活,她母亲的悲喜在纪妃眼里,如渺小一粟米堕入茫茫远洋,而这里的竹庭胆大,有一定的学识,算不上智勇双全,最起码也当得起敢爱敢恨,这个纪妃会因为竹庭的病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忽然她觉得世事可真不公平。

她出于对母亲的愧疚,补偿了这个拥有很多记挂的竹庭,最终依然,除她以外,没人记得她母亲在这个讨厌世道挣扎着活了几十年。

一下子,她又觉得,自己何必如此。

这里的竹庭不太喜欢她,而且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是来找你的。”母妃轻声说。

“想和你再谈一下那天的事情。”清歌低声说。

说罢,她移开视线,不想看云菩,但余光却又落在云菩身上。

她本就责备自己此事不妥,而云菩那早料如此的视线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确是一个恶毒之人。

“请。”云菩忽有提到阿姐,“你想见见她吗?”

“不了。”母妃的手扼住门扉,五指紧扣,青筋凸出,似是要将门扉攥碎,却又放了手,“我见她,也是折磨她,她只要能好好活着,怎么都可以。”

“你怎么又不想杀了她呢?”云菩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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