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窕呆了会儿,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这床榻确实小。
大概正好能睡一个人,两个人都不好并肩躺平,这么窄的床,她昨晚竟也没感觉多挤,是被裴琤抱习惯了?
姚窕想着,穿好衣服从小间出来。
裴琤的书房寂静无声,隔壁也没半点声响,像是没住人般。
姚窕看了眼隔壁门帘,没进去探看,径直从书房出来。
书房庭院也是安静,周围没人,直到院门口才见两个守门婆子坐在门前,满脸端肃地盯着门外一行人。
远岫等丫鬟就候在院外,见她出来,立即迎上来。
“少夫人,世子方才与那位一起出门了,说您已经醒了,让奴婢在这儿候着。”远岫过来道。
姚窕愣了下。
难怪隔壁没声音,原来是跟裴琤一起离开了。
楚映秋身上的秘密,重要到连上营署都要带着?
“世子可有说楚映秋为何跟着出门?”姚窕问。
远岫摇了摇头,“世子没说。”顿了下,又道:“奴婢见世子穿着官袍呢,应该不是带楚姑娘出门,而是两人恰好顺路。”
不会是顺路。
此时天色堪亮,还不到卯正,外头商铺未开门,拜访他人又过早,楚映秋要不是跟着裴琤,不会这么早出门。
姚窕边走边想,往曲水院去。
回到院里,她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想着楚映秋的事又怎么也睡不着,便干脆起来洗漱,去和睦堂向国公夫人请安。
这个时间还早,姚窕过到和睦堂时,镇国公夫人正用着早膳,见她过来便让人添了副碗筷一同用餐。
才用完早膳,婆媳俩还没聊几句,便有下人来报,郦阳长公主的家令来了。
所谓家令,即为亲王公主们的府邸属官,主管府中家事,虽只是个八品小官,却能代表主子接待送往,是亲王公主们的得力干将。
这个时间点,郦阳长公主派家令过来是有什么紧要事?
姚窕还在想着,那头领路的仆从已将家令带进屋里。
“请国公夫人、少夫人安。”郦阳长公主的家令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官,身材中等,束发戴着官帽,装扮利落清爽,很是端丽。
“免礼,殿下寿安?”镇国公夫人微笑颔首,温声询问。
“殿下一切安好,今日下官前来,是因昨日府上招待不周,以至少夫人落水一事……”家令答着,让人奉上礼品给姚窕。
姚窕讶然。
她落水不过是个小意外,昨日郡公夫人已有表示,怎还能惊动到郦阳长公主,让对方这么早派人来慰问?
旋即,姚窕想到楚映秋,想到昨晚镇国公围困静书斋,想到裴琤连出门都要带着她……只怕,这位家令不是为她而来。
姚窕想清楚,面上不惊地回了礼。
“少夫人不必客气。”家令面带笑容,“我受殿下叮嘱,一来探看少夫人是否安好,身上可有不适?”
“有劳殿下挂念,昨日猝不及防是有些惊怕,但今晨一觉醒来已与往常无异,没什么不适。”姚窕温顺回着。
“没有不适就好。”家令笑着,“但昨日之事到底是我等照顾不周,今日殿下让我前来的第二件事,便是邀少夫人过府用餐,殿下最是喜爱少夫人这样年轻朝气,又落落大方的女娘了。”
姚窕再惊了下。
长公主召见她?还过府用餐?
她自不会以为长公主真看重她,只怕还是为了楚映秋!
姚窕思绪一闪而过,起身回礼道:“能得殿下青眼是姚窕福分,只是我这般出门未免失礼,还请女使稍候……”
她话还没说完,家令轻笑着接过话语:“少夫人不必紧张,殿下只是寻常召见,她老人家就喜欢年轻人陪着用餐,您也不必准备什么,这般随我过去便行。”
“嗯……听闻最初落水的那位娘子也是府上的?这也不好厚此薄彼,不若少夫人将那位娘子也带上,正好有个伴。”家令笑道。
姚窕心下微沉。
对方果然是为楚映秋而来!
她蹙眉凝顿,温声告罪道:“还请女使恕罪,楚娘子今晨一早出门去了,也没留下话语说何时归来,怕是无福前往。”
家令怔了下,没想楚映秋竟然出门了。
“少夫人可知她去了哪儿,可需下官派人去请来作陪?”
“这……”姚窕看向镇国公夫人。
“她没跟你说去哪儿了?”镇国公夫人看懂她眼神,转向家令道,“这孩子温顺,不太拘院里的人,且那位是子玉带入府的,是客人,她不好过分看管,今晨我也确实听说她随子玉出门去了。”
“原来如此。”秋家令笑容不见半分变化,“既这般不凑巧,那也没办法,只得请少夫人单独过府了,少夫人也无需紧张,殿下那边还有清宜县主在,县主昨日还留了几位好友在府里玩耍,少夫人过去可跟县主作伴。”
清宜县主为郦阳长公主孙女,最受长公主宠爱。
姚窕没法拒绝,只得点头应允,辞别镇国公夫人后,随这位家令出了镇国公府,坐上前往长公主府的马车。
家令笑着跟姚窕闲谈了一路,偶尔将话题转到楚映秋身上,姚窕只当不知她目的,问什么答什么,半点不泄露。
两人说着,很快到了郦阳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