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亮起,照在眼镜片上被反射回来,让人看不清江成文的表情。
他本是将在几个保镖的维护下离开,但听到这个质问顷刻就驻足,面露愠色地眼神杀向刚刚说话的媒体。
“你是哪个媒体?你们新闻社的领导是谁?”
温意安知晓,他是真的动怒了。
不过她一直没有给对方发消息,这时候看着聊天页面竟然觉得自己说什么好像都帮不上他。
关于江氏的一些事情,温意安从自己姐姐口中还多少也得知一些。
上海江氏的实际是香港江氏的分脉。
在香港,江氏制药是家喻户晓的制药企业,其更注重于一些外敷养颜等产品。作为一家百年企业,江氏依然能够保持紧跟时代步伐不断注入新鲜血液,在同行的一众新兴品牌中能够不断屹立到现在,缺少不了的就是江氏一代代培养出的人才。
而在香港回归之际,香港江氏的一支分支就随着新的热潮来到了上海,开始把江氏制药带进内陆。而最初提出行动的就是江成文的奶奶,江成文的父亲作为大哥育有两子,而江成文还有个二叔。
江氏的最大股权一直在江成文的父亲江海鸣手中,但自两年前江海鸣大病一场部分股权重新划分,他的大哥江成言正式接任江氏集团。
对于越庞大的家族而言,豪门争权并不少见。
在江氏集团中,江海鸣的弟弟江海清占有的股份一直不多,许多为人处世也一直在被江海鸣压着走。圈内就有流言蜚语在传,前几年江老大的患病与这次江成言的车祸都是人为导致。
豪门恩怨温意安没少间,就好比他们温家在国内其他地方的分脉听说也不太平,不过总归都要仰仗他们上海温家,也没有闹得非常难看。
温意安清楚对于这种事情江成文肯定有自己的决策,只是没想到这次一声不啃的失联就是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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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八月的第十天,是台风过境的第二天。
被暴风雨困在家中足不出户的大家终于像被解放的小鸟一般,迫不及待地在这个周六到各个以往日日去日日厌烦的故地游玩闲逛。
乌云还未彻底散去,但是消散了不少暑气,新鲜的空气让人焕然一新。
温意安依然没有什么精神,懒洋洋地坐在茶桌前压住自己来到这里的第十个哈切。
“都把你拉到茶室来了,闻着茶香你还能软绵绵的。”
对面的宋屹川话里打趣,重新给她斟了一杯茶。
“这种天气就适合待在房间里看电影看到睡着。”不想对面两个长了翅膀的鸟,雨一停就迫不及待跑到她家把她拉出来到茶室喝茶。
更何况包间都已经订出去了,他们现在坐在外景区,她总不能在这里直接打盹。
“安安姐,有句话叫,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1】”
说话的人长相温文尔雅,手上拿着一本诗集,吐字也是娓娓道来,颇有一副诗书画家的优雅作风。
这人叫做,吴松允,也是温意安多年的伙伴。
温意安和现在的许多伙伴都是因一些他们小辈自己的创业投资才认识结识的。
“那怎么没有酒。要是有酒我还能清醒几分。”温意安闷哼着,似乎还在气两人把自己从床上吵醒的事情。
“要酒也有,不过得等夜场。前两天正好我也有个朋友新开了一家酒馆,正好去撑个场子。”宋屹川接过话。
“……”
一个“作诗”的朋友开茶室,一个“酒鬼”的朋友开酒馆。
物以类聚。
还未来得及想好怎么反应,一群人就陆陆续续进入茶室,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引来旁人频频关注。
正好背朝店门的温意安并没看到当时的场景,又因为昏昏欲睡的状态没兴趣凑热闹。
“小江总,这是我小儿子的新店,特意留了最安静的包厢。听闻小江总自幼品茶,经口的茶不下上百种,等下还请小江总多给些建议。”
跟着出声者并肩而行的男人,同是西装革履但沉稳又带风度的气质脱颖而出。
对方在路过宋屹川一行人时,先是点头示意,而后会心一笑接了对方的话:“只是父亲大哥爱茶,我自小接触的多。不过看小公子店内的一整个投资,定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好茶。”
当声音从自己耳边扫荡而去时,温意安甚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沾染的淡淡香火味。
似乎刚从寺庙里出来。
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开始放慢,除了视觉看不到,但浑身上下的其他器官都能感知到他离自己几户贴近的距离。
从对方在背后擦身而过的那刻起,温意安就感觉到自己的脊椎仿若有电流带过,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开始沿着自己的筋肉火速蔓延至全身,知道对方走进拐角,她还依然僵坐在原地。
这下好了,一周不见的人成功以不明所以的能力驱散了所有的睡意。
“安安姐,安安姐!”
“怎么了?”温意安抿抿唇,终于找回神智一般看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吴松允。
吴松允一拍书本,正襟危坐,缓缓向她凑近,悄然出声:“安安姐,我怎么感觉你最近精神这么差,犯困久睡还走神,要不过两天去开点药补补,调调身体。”
在一旁的宋屹川默默颔首以示赞同。
“……”
她只是彻底放松自己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不过一想起看病,那次温父叮嘱后许是不放心,直接让家里顾问的医生找上门来给她看身体。
俗话说,不怕中医笑嘻嘻,最怕瞬间眉眼低。
过山车的心情也不过如此了。
“那医生说什么了?”
“气血不足,体虚,内分泌失调。”
“有给什么建议吗?”
两人好像自己想要学习一般,听的相当认真。
想到医生的那些叮嘱,温意安的眼神开始有意识地乱瞟,然后幽幽吐出几句话,“调整好作息,一日三餐饮食均衡,以及,多谈恋爱。”
坐在对面的两人愣了好一会儿,随即两个头往不同方向一撇,不见出声,但是两边的肩膀都开始抖动,从微不可视到山崩地裂。
温意安满头黑线,下意识想往两人身上泼。
不过她大度,她忍得住。
就在她拿对面疯狂憋笑的两人束手无策时,手机跳了一条新消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