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露云见她还有心情调笑,就知道她心中有数,但还是道:“等会站我身后就行。”
宋时微立马谄笑:“如此甚好,嫂嫂真好。”
高露云被逗笑,戳了戳宋时微的脑门。
汪绮云很快走近,宋时微和高露云也站起身来相迎。
汪绮云笑道:“刚刚在那边看两位姐姐独自在这,恐两位姐姐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来问问。”
高露云也笑:“妹妹多虑了,一切都好得很。只是我们二人喜欢清净,便寻了这么个地。”
汪绮云看了眼宋时微,她只站在高露云身后,偶尔一笑。心中厌极了她这般清高的样子,却还是只能笑,“坐下聊吧。”
宋时微将一切都收入眼底,心里嗤笑,这汪绮云装模作样。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实则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汪兴贤这子女当真是一言难尽,难怪这般年纪这般地位了还如此殚精竭虑。
三人坐下,汪绮云看向宋时微道:“之前倒是很少见沈姐姐,身体可好了?”
如此关怀,宋时微差点没将面前之人同刚刚遥遥相望时那不怀好意的人对上。心里虽这般想,但她还是很礼貌的答道:“好多了。”
“姐姐同江大人成婚后,可还好?”语气中还夹着点点不屑,不明显,但是宋时微还是察觉到了。
宋时微眉梢微挑,这话问的,有点意思啊。
“一切都好。”
汪绮云笑了笑:“如此甚好。”
只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啊。
宋时微心里盘了盘,竟让她察觉到一桩谬事。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只能强忍笑意。
见宋时微不说话,汪绮云又故作关心:“前些时日听闻姐姐登了昭雪台。”
宋时微心里有些烦躁,没完没了了是吧。
汪绮云继续道:“如今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姐姐,说姐姐如此冲动,着实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话说的,好似她是来同宋时微告密的一样。
高露云正欲开口,就见宋时微朝她使了个眼色,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吞下。宋时微看向汪绮云,反问道:“汪小姐也觉得我错了?”
汪绮云不愿落下风,梗着脖子回答:“确实有失体统。”
宋时微忽地笑了,汪绮云见她笑了有些心虚,却还是固执的挺直背脊。像只大母鹅,宋时微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头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她慢悠悠道:“何为体统?女子宅在后院,相夫教子,端茶倒水便是体统?汪小姐沉迷于后院时,也别忘了走出看看。如今外面多的是人称我重情重义,胆识过人,不失大家风范。”
这番话已经差不多是明着说汪绮云目光短浅,她也很快听出来了宋时微的意思。原本紧紧克制的情绪终是忍不住,她气道:“放在我汪家,女子如此抛头露面胆大妄为,那是要受家法的。沈家如此门楣,家风竟松懈至此,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居然还将沈家牵扯进来,宋时微眼神冷了下来,开口质问:“汪小姐这是觉得我大错特错了?”
汪绮云理直气壮:“自然。”
宋时微冷笑:“那汪小姐可是觉得陛下也错了?”
提及陛下,汪绮云闪过一丝慌乱,“大胆,你少在这转移重点。”
宋时微沉声道:“当初我登昭雪台,陛下免我杖责,只罚我抄书。按汪小姐的话,我如此罪大恶极,陛下还如此宽恕我,那可不是质疑陛下决策?”
汪绮云乱了阵脚,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胡说!”
宋时微见她如此经不住吓,内心越发不屑:“汪小姐刚刚说,如今很多人说我错了。那汪小姐可要好好告诉我是哪些人啊,我也好奇究竟有多少人质疑陛下的决策。毕竟陛下都未曾怪罪我,那些人却一个个的都认为我大错特错。”
宋时微皱眉,故作纠结:“在下甚是愚笨,着实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汪绮云被气得战略起来,指着宋时微,半天却没说出些什么,只是不停的,“你你你。”
宋时微乘胜追击,继续道:“刚刚听汪小姐一直叫我姐姐,可我若没记错的话,我还比汪小姐小上两岁,这声姐姐我还是不贪了。”她捋了捋两边的碎发,做作道:“毕竟年岁于女子而言着实重要,这一日两日可都是不能差的,毕竟谁知道一年会老多少呢?”
刚刚还说她目光短浅,只有那深宅后院。现在居然和她说年岁重要,如此嘲弄,真当她是傻子听不出来是吗!
汪绮云好似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同宋时微打一架,好在身边的丫鬟劝着。高露云从未见过宋时微如此牙尖嘴利的模样,可偏偏她还会装模做样。这样一出好戏,看得她直想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
见差不多了,立马上前当和事佬。
“汪妹妹莫恼,阿舒就是这般口无遮拦。姐姐知晓妹妹定无质疑陛下的意思,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时辰不早了,想来是快开宴了,我和阿舒就先走了。”
说罢便拉起宋时微就开溜,留下气急败坏的汪绮云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