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坐在回去的马车之上,心中都久久回不过神来。不知呆坐了多久,她才想起临走时丁玉塞给自己的一个纸片。她定了定心神,将纸条展开。
“已安置妥当,无碍。”
宋时微这才算缓了口气,总算是逃过这一劫了。她看向一旁的念春,笑了笑:“干得好念春。”
念春羞涩一笑,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只是小姐怎么会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我托阿雾去干一件事,结果被太子发现了。阿雾躲到了听雨楼,太子是来找她的。”
念春被惊得嘴巴微微张大,她没问宋时微要阿雾去干什么,只是问道:“那小姐今日这般,岂不是会让太子殿下怀疑?”
宋时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没关系,就算他怀疑也没有证据。”
念春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
“江淮直回来了吗?”
念春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但是我同阿云讲了。江大人回来之后,她会去同江大人解释的。”
宋时微点了点头,手里盘转着手串。她虽然同念春说没事,但今晚这局面其实是最坏的结局了。阿雾不仅被发现,还逃不掉被迫躲到听雨楼。甚至那人,居然还是太子。
宋时微到听雨楼本来也是做得最坏的打算,若是阿雾逃不了,躲到听雨楼她还能替阿雾掩护。她出现在这,定然会引得对方怀疑。可就算被人怀疑,他们也没有证据。相反还能吸引注意,方便阿雾逃脱。
只是她着实没想到,那人会是太子。
其实现在想想,他出现在那也是能预想到的。只是宋时微之前忘记了他小时候的事情了,不记得他小时候不高兴了就会跑来公主府。
宋时微想起了这些往事,其实对于宋玄祁,她心中是有愧的。不然刚刚也不会突然起身离开,她其实可以说得上是落荒而逃。
宋弘和即位之后,宋玄祁被立为太子,自然不像之前那般自在。宋弘和又对他格外严厉,所以他便常爱往公主府跑。后来宋时微要去封地,宋玄祁曾哭着求她留下,或者是像带走景明一样,也带走他。
可他同景明不同,他是太子,肩上担负着重大的责任。宋时微不喜欢骗人,更何况是骗一个小孩。所以哪怕宋玄祁哭得喘不过气来,她也只能说抱歉。
宋时微甚至都不敢细想,他自小受宋弘和打压和严教,这中间是否有她的原因。
宋弘和对她早有成见,可偏偏自己的嫡子却同她亲近。所以宋弘和一边对宋玄祁抱有期望,一边又对他充满怨恨。这么多年过去,宋玄祁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这只是宋时微的猜想,事实不一定如此。但她还是害怕,以至于她刚刚落荒而逃,就是因为不敢再面对宋玄祁。就如知晓她的人说的那般,她总爱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然后自己忍受内心的煎熬。
想到这宋时微猛然清醒,她收回走远的思绪。摇了摇头,似乎要脑海中的想法给甩出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不能这般想了,不能千般万般的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
宋时微从婚宴之上出来就已经不早了,又经历这么一处,回到江府时已经很晚很晚了。江淮直也回来了,宋时微刚踏进云梦阁的院子中,就看见了江淮直的身影。他就站在那海棠树下,来回反复地走着。
见到宋时微后,眼睛一亮。立马上前,脚步急促,一举一动间难掩焦虑。
“总算回来了,可有大碍?”
宋时微看见他,才觉得自己这颗心稳稳地落了地。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都解决好了。”
江淮直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宋时微开口问道:“你呢,宋弘和今日找你去说了什么?”
“回屋里说吧。”
两人回了屋,陈息和念春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然后将门合上。
两人坐下后,江淮直才缓缓开口:“他果然按捺不住了,找我说了定国军一事。”
“这么晚了还要找你去,估计是实在等不及了。”
江淮直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他并未明说,只说前段时间地方官员上奏,说定国军隐有异动。他说他定然是不信的,于是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此次太子大婚。易家那边没有派人送上贺礼,他说有些不放心。以此为借口,让我安排明镜司的人暗中探查一番。”
宋时微冷笑一声道:“估计你这般去查,就会查到他为你准备的证据了。”
“今日宣王说,太子的婚事是宋弘和亲自定下来的。他想收回兵权,扳倒定国大将军之后便需要有人顶上。如此来看,便只有威远大将军合适。他让太子与他家结为姻亲,这是要给太子铺路啊。太子看似朝局屡屡失意,如今看来,他才是宋弘和认定的皇位继承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