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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寻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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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微只觉得心中乱得很,重活一世,总感觉前世太多太多的人,变成自己认不出的样子了。以至于她现在闹钟思绪万千,却怎么都看不透。

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母亲可知你在查江都一案?”

江淮直沉默两秒后回答:“我未曾明说,但是母亲定然已经猜到。”

“阿棠,其实母亲之前并未同我一起来京都,她本是在益州的。我父亲与老师少时有交,父亲去世之后,老师前来吊唁。也是这一次,我同老师初见。他欣赏我的才华,希望我能入京拜入他的门下。我本就一心想要入京施展自己的才华,更何况老师的才学有目共睹,能拜入他的门下是天下学子的向往。”

“但是母亲总是不愿离开益州的,毕竟她在那生活了几十年,父亲也在那。我也不忍让母亲同我背井离乡,去一个全新的环境。却也担心母亲一人在益州,于是便回绝了老师。”

“但是母亲知我心中抱负,苦劝许久,亲手将我送上了去京都的马车。就连我三年前状元及第,母亲都只是来京都住了些时日,也没有打算留下。”

江淮直顿了顿,眼角微微泛红,他垂眸敛去自己眼底的酸涩。

“直到两年前,明镜司一事发生后,我彻底跌入谷底。由未来可期的状元郎,变成了人人喊骂的小人。母亲得知之后,立马收拾行囊来了京都,直到现在都未曾离开。”

“她见到我之后,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责怪我。只是看着我说我瘦了许多,然后做了一桌子我喜欢吃的菜肴。我想同她说,但是却又怕她知晓后日日提心吊胆,所以欲言又止。但是母亲却对我说,说我辛苦了,她都知道的。”

话说到这,江淮直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些许的哭意。

“我自小父亲便公务繁忙,在我入学堂之前,我的启蒙老师便是母亲。她最先教我识字,教我做人。她教导我长大,又怎么会猜不出我的意图。”

宋时微心头似乎被揪住,疼得她有点喘过气。

江淮直见她许久不说话,抬眼看去,宋时微脸上心疼,又带着自责。他拉过宋时微的手,握在手心。

“阿棠,我同你讲这些,不是诉苦,亦不是想让你自责。只是你问了,我不愿瞒着你。母亲对我说,我想为江都一案翻案,是她最为我骄傲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昭仁长公主救过我们,最主要的是,我无惧。”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是小时候我父母教我的,我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心中的道义。”

宋时微知晓他在宽慰自己,她将手从江淮直手中抽回。

“我们一起去母亲那吧。”

说罢,宋时微起身准备走。一背过身,宋时微便不自然的握了握手指。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离江淮直远点。既然无法给出回应,那边不要给出希望。

江淮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然后有看着宋时微起身准备走的背影,一时怔愣,片刻后才跟上步伐。

赐诰命的旨意赶在晚膳前到了江府,宋时微和江淮直提前去了慈安院,她扶这孙芸出来领的旨。

宋时微看着孙芸接过这封圣旨,那明黄色的圣旨落在手心,晃得宋时微头疼。宋时微看着那封圣旨,一个小小字卷,却轻而易举的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宋时微突然想起以前父皇对他们这群孩子说的一句话,“这皇权呐,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可以号令千军,掌管整个大雍。往小了说,可以决定每一个百姓的性命。作为掌权人,需谨记,要将大的放出去,小的要牢牢记在心中。”

那时她尚且为公主,身份尊贵。对于父皇这句话,她虽然理解,但却不够透彻。如今她失了身份,跪下来看着那卷圣旨。父皇的话再次涌现,远比之前来得震撼。

父皇是在告诉他们,手握权势便要将目光放远一些,要看着整个大雍,而不是只有自己脚下这片天地。但同时也需要将百姓放在心中,时刻以百姓为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父皇亲口教的道理,可宋弘和哪里还记得?

晚膳是一起用的,宋时微,江淮直,还有顾修然。顾修然刚来的第二天便去拜访了孙芸,得知顾景噩耗之后,消沉了许久。

宋时微起先没留意,今日去慈安院时才发现,香台之上的香,又多了一炷。

顾修然得知孙芸得了诰命之后,整个人也是愣了一瞬,下意识地看了眼宋时微。想来是他也没看明白,这又是一出什么戏。

江淮直却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异常,却也没有开口问。孙芸不愿让气氛这般压抑,于是在饭桌上说着玩笑。几个人心思各异,却又默契得装作高兴,欢欢乐乐的将这饭吃完。

晚上自己独自一人待在屋里,宋时微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还想着事,一开始她想不明白,为何宋玄祁会怀疑她,难道仅仅因为猜到她去了公主府?

现在她有思前想后都没想明白,宋玄祁为何会放她走。总不能是因为儿时的那些事情,故而放了她吧。

宋时微想到这很快便否认了自己心中想法,从春风坊一案不难看出,宋玄祁也是一个狼子野心之人。他若是猜到她如今的身份,想来她查折棠案一事也不难猜出。

宋时微提笔在纸上写下宋玄祁三字,久久端详。直到眼睛在昏暗中看久了,微微有点酸涩,才起身准备去休息。

等走到床榻之前,宋时微忽地停下脚步,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床榻,一时怔愣。

前两日都有江淮直在身边,今日他不在了,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片刻后,宋时微才似回过神来,掀开被子,将床边最后一盏灯吹灭,然后躺下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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