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舒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刚刚在屋里看回书,现在有些头晕罢了,父亲不必担心。”
沈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他轻轻叹了口气:“阿舒,切记注意身体。”
“知晓了,父亲。”
沈棠舒的兄长沈重等到布好碗筷了才匆匆赶来,沈善皱着眉批了他一句:“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成样子。”
沈重讨好似的笑了笑:“今日看学堂的学子们辩论,于是就晚了些。”
沈母徐芝在一旁解围:“好了好了,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众人这才开始动筷。
沈重是个话多的,在饭桌上也喜欢说话。他看向沈棠舒,就像刚刚沈善那般,同样打量了她一遍,然后说出同样的话:“阿舒,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般差?”
沈棠舒睨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往沈重碗中夹了块红烧肉,“我好着呢,吃饭吃饭。”
沈重撇了撇嘴,夹起沈棠舒给他夹的那块红烧肉。毫无防备的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肥油瞬间在嘴里爆开。
“你你你……”
沈重指着沈棠舒,气急败坏。徐芝瞪着沈重,“啧”了一声,“好端端的指着阿舒干嘛呢。”
沈重欲哭无泪,看着自家父母不善的眼。只好对着沈棠舒瞪了一眼,然后强忍着恶心将那块肥肉咽了下去。
他知道,沈棠舒是在怪他在饭桌上多嘴。这句话难免引起父母担忧,他确实不该在饭桌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只不过他一时没想到,就将嘴边的话脱口而出了。
没消停一会,沈重又开始聊起了今日的辩论:“父亲,你是不知晓今日的辩论,那可真是太精彩了。那江淮直和顾修然,仅凭两人,就将学堂一堆人堵得哑口无言,当真是好生厉害。”
听到江淮直的名字,沈棠舒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许不自然。
沈善在饭桌之上很少说话,可听到沈重的话之后也罕见的应了一句:“这两人才华确实出众,你需要多向他们学习。”
沈重点了点头:“尤其是那江淮直,一个外乡人,却丝毫不比任何京都子弟差,难怪能被顾相收为徒弟。并且性格毫不扭捏,上次我还同他聊了许久。”
沈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沈重:“江淮直这人,为父也曾见过一面,聊过些许。为人谦逊有礼,又有惊世之才。你能同他多多往来,为父也放心。”
沈棠舒很少听到沈善这般豪不吝啬的的夸赞一个人,偏偏那人就是江淮直。沈棠舒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就好似沈善夸的是自己一样。
沈重听到沈善这般说,立马回答道:“这不是过两日就是赏花宴嘛,他也会去,我正打算同他熟络熟络呢。”
赏花宴?
沈棠舒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放慢,心中开始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才下定决心,抬眼看向主坐上的沈善:“父亲,我也想去赏花宴。”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沈善最先反应过来,沈棠舒很少参加这种宴席,也很少提出请求。作为父亲,他自然不愿拒绝自己的女儿。可沈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却犹豫了。
“天气尚未回温,你这身体怎么受的住?”
徐芝也点了点头:“是啊阿舒,你若是想出门,等天气暖和点再去吧。”
沈棠舒猜到她这般请求不会被直接答应,于是道:“女儿已经许久未曾出门了,今日呆在屋中只觉得头晕眼花。难得春日好时光,女儿也想去看看。”
沈善面露难色,依旧是纠结。倒是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沈重忽然开口插话,“父亲,这样吧。若是赏花宴当日出太阳了,就让阿舒去吧,她也确实许久未曾出门了。放心,我会好好照看她的”
沈善看着沈棠舒希冀的眼神,终是不忍拒绝。他叹了口气,“那便依你兄长的吧。”
沈棠舒心中一喜,连忙道:“多谢父亲。”
沈棠舒继续吃饭,却只觉得食不知味。等父亲答应后,她才想到,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冲动了。他们刚刚聊完江淮直,她便提出这个要求,会不会引起怀疑?
她抬眼看了眼所有人,好在他们都是在认真吃饭,看起来没有怀疑的样子,才算微微松了口气。
沈棠舒想到了下午时同念春说的话,她确实并不对江淮直抱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期待。但是她觉得,总归是要见一面的。
见一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