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明珠是不会蒙尘的,只是天光还未照耀到它身上。】
这是一篇关于张仪和楚暄初见时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楚暄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张仪。
那年张仪从楚国回到魏国,被昭阳等贵族打得浑身是伤,拖着半条命回了魏国,对山东六国感到心灰意冷,也对自己不得志感到沮丧,成日躲在房中喝闷酒,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咚咚咚——”
“咚咚咚——”
屋内男人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不耐烦地闭着眼翻了个身,用被褥捂住耳朵。
“张仪——死里头了罢?”
张仪皱眉头动了动眼皮,一束天光自门缝打在他脸上,他不适地睁开双眼,想出声喷一句:“你才死了!”
可开口时喉咙干涩沙哑,好半晌才挤出点儿声音,毫无气势地顺着门缝飘出一声:“欸……”
门外,楚浔听到了回应,放下心来不再拍门板,对里面喊话道:“回了也不说一声,收拾一下今晚来我这处吃饭,别是饿死在房中我还得给你收尸!”
说完也不顾内里回应就转身离去。
“哦,哦……”张仪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回应”着外头的话,翻了个身面朝房梁发起呆来。
盯着被被褥扬起在空中飞舞的灰尘,左飘飘,右荡荡,在阳光中成了细碎的金粉,看得张仪快成了斗鸡眼,他吞了口唾沫,晃了晃脑袋缓缓坐起,挥散室内混沌的空气,从乱糟糟的床上下来,向屋外走去。
这是他回大梁的第十天,也就是说他已经十天未踏出房门了,在楚国被一顿暴打之后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家,也算自己命大没给打死,可身虽未死,心却死了大半。
站在门外,张仪被顶上的天光晃得眩晕,院子里的新鲜空气将他带回现世,外头有孩子嬉戏打闹的笑声,院中的槐树上停着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给这片小院带来了些许生机。
午后的时光一片宁静祥和,众生万物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喜怒哀乐,张仪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他去澡房洗了个澡,把一身的酒气和颓靡冲刷干净,换了件白底褐色边的长袍,素雅大方,这是他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衣裳了。
张仪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没来由地笑了起来,拿过案上的剃刀将胡茬刮干净,只留了下颚的一缕短须。
拾掇好自己后,他迈出院门,向右边的巷口走去,路过一处深巷,迎面跑来几名嬉戏打闹的孩童,其中一个撞到张仪膝上,被他接住。
孩童“哎哟”一声,抬起头看着张仪对他笑,露出一排牙齿。
张仪也对他嘿嘿笑,放开手,那孩童像只兔子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孩童,张仪心情愉悦,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楚宅外。
正要敲门,忽闻宅子内传出朗朗读书声,是个孩童的声音,咬字清晰,声音软软糯糯的,张仪却从中听出一丝无力感。
他有些惊奇,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亮了起来,敲响了楚洵家的门。
——
午后,三岁的小楚暄在房中读书,父亲在外头小院的凉亭内泡茶。
他听父亲说今天有个客人要来访,是父亲的挚友,是个了不起的士子。
小楚暄第一次听父亲说自己有朋友,在他心里父亲严苛古板,不苟言笑,自打他有意识起就被父亲按在书前读诗词歌赋,门外经常有街坊邻里孩童的嬉闹声,小楚暄也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父亲却从没同意过,直到有一回小楚暄看着一大叠书哭丧着脸,父亲才和他谈条件,要他把所读诗文默出来,默三篇让他出去玩一天。
小楚暄如获天恩,自那以后读书变得起劲,也养成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对于一个孩童而言,这种日子简直是苦不堪言,父亲的门客除了他的学生,就没再见过别的什么人。
在小楚暄心里,父亲这样子定是交不到什么朋友的,而前几天却听父亲说自己的“挚友”学成归来,还夸他厉害,他不禁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自己古板的父亲夸?还是挚友?该不会也和父亲一样吧……
想到这,小楚暄冷不防哆嗦了一下。
听到敲门声,院子里的父亲起身去开门,小楚暄诵读的声音也停了,眼睛顺着父亲的身影滑到门处。
他看着踏入家门的男人,这人面色倒是和蔼,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样子,应是挺好亲近的,只是他额角怎么是青的?像是被人揍过。
小楚暄心里想着,身体已经不自觉地挪到门处,定睛看着正和自己父亲交谈的男人。
“你看看你,成日想着入仕入仕,现在倒好,弄得一身伤!”楚浔黑着脸将张仪迎进屋中。
张仪轻哼一声;“是那些权贵有眼无珠,欺人太甚!”
“早和你说过那些官绅贵胄大多色厉内荏,视士人如草芥,你还硬着头皮往里凑,结果凑出个鼻青脸肿的模样,你满意了?”二人来到院中的凉亭处坐下,楚浔将准备好的金疮药递给张仪,继续道:“权贵收门客自然是奔着有用去的,你倒好去那云梦山中学了套纵横权术回来,这在他们眼中就是旁门左道之术,自然是不被看好。”
“这年头战乱不断,各国诸侯都想着提升兵力,兵家更容易出头,你倒好妄想靠唇舌之辩结束这乱世,他们自然是觉得荒唐。”
张仪不以为然:“《孙子兵法》都言‘伐谋伐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何况别人都做过无数回的事再做还有什么意思,我就是要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楚浔呵呵笑,摇头道:“那你便要承受冷落,和无人赏识。”
张仪不满道:“那是我遇到的君王权贵没眼光!这天下之大总有能让我张仪大展身手之地,我总能碰到慧眼识珠的明君。”
“你别期望太高,这世间有才之士如过江之鲫,然飞黄腾达者少之又少,世道便是如此,一味地憧憬仕途倾于权贵到头来必将心灰意冷。”
楚浔叹气:“朝堂可没你想得那么光鲜,特别是山东六国,没点儿家世背景想要高升实在是太难了,人微言轻啊……”
张仪沉默了,目光暗了暗,他确实如楚浔所说,人微言轻……
楚浔见他不出声,继续劝导:“仪啊,不是我泼你冷水,只是这些年我在宫中见过太多像你我这样的士子,开始满腔报国之志,最终都难逃权贵欺压,为了攀附权贵变得圆滑世故,迷失了初心,但这又正是朝堂的规矩。
以你的才学想要做官并不难,但在朝中需圆滑处世,就你这脾气怕是真入仕也难长久啊,倘若循规蹈矩本本分分地过,便不至于这般狼狈。”
“我不信!”张仪拍案,反驳道:“如今天下诸侯国那么多,肯定有明君愿赏识我!”
楚浔干笑:“行行,你就幻想吧,天真……”
“我幻想?我天真?那你就没幻想没天真过?”张仪嗤笑,“你入宫做太子太傅不正是为了能栽培一位明君吗?那后来又为何辞官?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待我学成归来一同入仕的。”
楚浔一顿:“我那是因为……刚才都和你说了,仕途不单纯,何须硬凑?”
张仪不依不饶:“那你刚才还说循规蹈矩本本分分便可好过,你怎么不循规蹈矩本本分分?”
楚浔一时语塞,知道他这发小自幼能言善辩脑子动得极快,自己是辩不过他的,便也懒得跟他掰扯,但又不想输掉气势,回怼道:“就你嘴皮子硬,学那纵横权术倒真适合!”
“对对,我嘴皮子硬你脾气硬。”张仪挪到他身旁,嘿嘿笑着勾住楚浔的肩膀,半身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咱俩半斤八两,要不怎么从小混到大呢?”
“行了行了,这么大个人了没个正形。”楚浔一脸嫌弃,嘴角却不住上扬,突然余光瞥见书房处,像是找到了回怼的理由,硬是要扳回一城,挑眉道:“我那是因为有暄儿了。”说话间目光扫向书房的门。
小楚暄掩着门看二人斗嘴斗得起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说那么多话,看得出神,没察觉到父亲的目光投了过来,他即刻回过神,吓得一个激灵僵在原地。
张仪也顺着楚浔的目光看向半掩在门旁的小楚暄,正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张仪不由得露出笑容,乐道:“阿浔,那是暄儿吗?长这么大了啊,我当年离开时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今都会行走了。”
“你都离开三年多了,孩童都长得快,一年一个样儿。”楚浔回头看了一眼,小楚暄立马缩起脖子,准备退回屋去,却听父亲唤道,“暄儿过来。”
难得见父亲没催着自己读书,小楚暄有些意外,依言来到院中,看着站在父亲身旁的男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不觉得生疏,反倒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只是……这人为何鼻青脸肿的,额角还肿了一个大包,看着怪可怜的……
张仪看着小楚暄,打趣道:“阿浔,你平时一定凶巴巴的,暄儿见你跟见鬼似的。”
楚浔勾了下唇角,不接他的话:“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娶妻生子。”
“为仕途奔波劳碌,无暇顾及此等儿女情长,怕辜负了人家。”张仪莞尔,目光全落在小楚暄脸上,感叹道,“我若有个儿子一定也要像暄儿这样,生得水灵灵的,怪讨人喜欢的。”
楚浔:“他像他娘,长大定是个美人。”
“若是女子,定是倾城绝色!”张仪拂须笑道。
楚浔却皱眉,说道:“那可不好,待会儿被哪个小混蛋拐跑了我可不放心!”
见小楚暄直勾勾地盯着张仪许久,楚浔摸着他的头:“暄儿,和张子打个招呼。”
张仪笑着躬身,与他作揖:“暄儿好。”
“先、先生好!”小楚暄觉得此人可亲且有趣,也咯咯笑着模仿他的动作,躬下身时却瞧见张仪膝盖处的衣巾到衣摆那块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楚浔看着他俩,揶揄道,“乍一看你俩还真有些相似,行了,别整这些道貌岸然的姿态了”,他突然又看向张仪,郑重说道:“我以后若是不在了就把暄儿托付给你了,也带着他历练历练。”
“爹……您怎么……”小楚暄瞳孔微缩,带着担忧和茫然的神色看向楚浔,楚浔却没有看他,等待着张仪的回答。
张仪微微皱眉,末了轻叹了声,说道:“罢了,你不说我也会将他视如己出,阿浔,你大可放心!”
楚浔这才露出一抹笑,将小楚暄拉到自己跟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暄儿,叫声义父给他听听。”
小楚暄眨了眨眼睛,见父亲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淡定从容,方才那一抹凝重神色仿佛昙花一现,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多在意,抬头看向张仪,又笑了起来,十分认真地喊道:“义父好!”
“暄儿好!”张仪看着他也笑了起来,笑容慈爱可亲,眼底神色极尽温柔宠溺,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楚浔轻咳了一声,微哂道:“怎叫得比自己亲爹还亲切?”
张仪瞟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继续看着小楚暄,摸了摸他的头:“等暄儿长大了,义父带你周游列国,游山玩水,遨游四海,品各色美食,享荣华富贵,别老闷在家读书,等下变得跟你爹一样古板就糟了。”
一听到他说不读书,小楚暄眼中眸光噌地一亮,欣喜道:“好!好!我要跟义父一起!”
楚浔白了一眼这小白眼狼,看着楚暄这巴不得认祖归宗的模样,心中恨恨道:这生儿生女有何不同?还不是照样被拐?又瞥了眼张仪,调侃道:“还享荣华富贵,你先把自己安顿清楚了再说吧!”
“阿浔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答应暄儿了必然会办到。”张仪不以为然地莞尔,见楚浔还想说什么,看了眼望着自己的小楚暄,话头一转,“阿浔,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这便去吧,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还未等楚浔开口,他便牵起小楚暄的手,“暄儿,咱们走,甭听你爹唠唠叨叨,义父这便带你开饭去。”
小楚暄极其配合地牵住张仪,似乎有了他撑腰,就没再怕了,乐呵呵地跟着他向正厅走去,留下楚浔半张着嘴,满头黑线地看着这对“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
次日,张仪睡到日晒三竿。
门外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张仪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气得坐起身。
没完了是吧……
他揉了揉眼睛,带着起床气不满地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袍,就这样披头散发前去开门。
开门时没瞧见人,低头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睁着大眼睛仰着头看着自己,手中还提着药箱。
张仪有些发懵,直到那一声软软糯糯的“义父”将他彻底唤清醒了。
“暄儿?”
“义父。”小楚暄嘻嘻笑,“爹让我来给你送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来,还有热腾腾的肉饼,爹今早特意去集市买的,还热乎着呢!”
今早父亲装好食盒让他送去张仪那处,小楚暄眉开眼笑,难得出门不读书的好机会他岂能错过,且是去找义父,他兴高采烈提着食盒就跑出去了。
张仪闻言困意一扫而空,心中一暖,想着楚浔这人的脾性,定是自己不愿意来送,便让楚暄送来了,想到这他唇角微扬,笑着摸了摸楚暄的脑袋,说道:“暄儿进来,到屋内说。”
正要进正厅时,张仪顿住,停住脚步,小楚暄不解,张仪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说:“暄儿你先在院中的凉亭那儿坐会儿,屋内有些乱,我先收拾一下再进去。”
小楚暄点头,乖乖地提着箱子坐到石案边上。
自从张仪回到魏国以后,因为怀才不遇郁郁寡欢,成日将自己锁在宅子中喝闷酒,书房内、正厅内还有寝室中皆是一片狼藉,阴暗无光,酒气熏天,如今小楚暄来自己家作客,他可不想让小楚暄看到自己这副落魄潦倒的模样。
于是他快速地先回到房中,穿好衣服,束好发冠,又向正厅走去。
小楚暄看他跑进跑出,主动上前说:“义父,暄儿帮你吧。”
“无妨,暄儿坐着就好,义父很快。”张仪立刻抬手,让他止步。
小楚暄见了只得“哦”一声,又乖乖坐了回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张仪终于从正厅内走出来,怀中还抱着些旧衣裳,已经被他抟成一团,他将这些衣物扔到院中井边的竹筐内,完成了这一动作似是大功告成,他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喟叹,这才转身看到亭内的楚暄一直看着自己,他愣了愣,赶紧走到亭内,对着小楚暄竟像个孩童那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对不住对不住暄儿,让你久等了。”
小楚暄摇头,只将案上的木箱打开,从里头取出肉饼,递给张仪:“义父赶紧吃吧,再不吃要凉了。”
“好的,好的。”张仪接过饼,咬了一口,眸光微微闪动,忍不住问道:“这可是街角那家铺子上卖的肉饼?好多年没尝了,还是这个味儿。”
“对,爹说那家的饼儿最是美味,爹还和我说您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羊肉馅儿的,一口气可以吃三大个。”想到那画面,小楚暄没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所以爹今日也买了三个,他特意挑了最大的。”
张仪顿住了,眼眶湿润,他放下手中的饼,一时间有些神思恍惚。
“义父?义父您怎么了?是凉了不好吃吗?”小楚暄见他这些举动,不敢笑了,担忧地站到他跟前。
“没、没事。”张仪回过神,轻拍小楚暄的肩膀,笑容温和,“饼很好吃,义父只是想到以前的事儿,有些惆怅。”
“那义父不要不开心,爹和暄儿都在,谁再欺负您我们去帮您揍他!”小楚暄举起白嫩嫩的小拳头。
“暄儿,君子动口不动手,别动不动说揍不揍的。”张仪忍不住笑了,将那小拳头按了回去。
小楚暄吐了个舌头。
“但该讨的公道,总有一天会用另一种方式,彻底将他讨回来。”张仪目光骤然冷了下去,语气多了些许凉薄。
小楚暄看着那眼神心中一惊,但眨眼工夫义夫的脸上又挂回温和的笑容,方才的神情像是从未有过。
“外面凉,我们进屋吧。”张仪吃完一块饼,将食盒盖上,摸了摸小楚暄的头。
——————
在回魏国前,张仪几乎要放下入仕的念头,他嘴上虽说着定有明君赏识,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也让他不断地自我怀疑。
自从出云梦山以来,他就没顺过,起初的一些诸侯国用贵族排斥士子,他只觉得是这些国君迂腐,格局短小,他也不屑于与之共事,而经历得多了,不免心灰意冷,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继承鬼谷子的学问。
在楚国被打得险些丧命之时,他便想着算了自己怕是与仕途无缘,回来以后也觉得倒不如就这样找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往后也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
在看到楚暄的那一刻,他更觉得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很不错,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开心吗?
这些日子,楚暄每日都会到自己的宅子里找自己玩,这令张仪不得不好好拾掇自己,将房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也不再贪杯赖床,他不想自己如此颓靡的形象被楚暄看到。
小楚暄似是很喜欢他,每天登门拜访,和张仪一起看书,听张仪讲这些年拜师学艺、云游四海的奇闻轶事。
一个三岁多的孩童,本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再加上楚暄从小就被父亲摁在房中读书,出门都少,看到张仪就像看到了宝,他在张仪这儿一待就是一整天,都不舍得回家。
张仪偶尔还会带他上街采买,偶尔碰上杂耍,张仪还会把小楚暄抱起来坐在自己肩上。
白天,张仪闲来无事便在书房会撰写这些年师承鬼谷子的纵横权术,小楚暄就抱着本书看。
一日他见张仪埋头写字,就好奇地凑过去问义父在写什么。
“捭……阖……是什么意思?”
张仪眸光一闪,有些不可思议:“暄儿认得这两个字?”
小楚暄点头:“之前在一本书中看到过。”
张仪心想楚暄确实博学,像他这么大的孩童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还写不清楚,基于对方提问,张仪将小楚暄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耐心解释道:“所谓‘捭阖’,其实就是开合的意思,‘捭’为阳,‘阖’为阴,这世间万物都是阴阳循环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