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做孤的师父孤便起来。”此刻魏遫又露出孩童无赖的模样。
林辙回道:“臣听凭殿下安排。”
“好!好!”魏遫蓦地起身,兴高采烈地将林辙扶起,一拍脑门,问道,“还不知师父尊姓大名。”
楚暄插进话来:“他叫林辙,殿下,您这位师父会的可不止射箭,剑术、格斗、拳法、骑射更是样样精通,往后殿下想学什么就让他教你什么。”
“好啊好啊!孤今夜就去找父王,让他封你做孤的太保。”魏遫说着就去拉林辙的胳膊,“孤现在想学格斗,师父教我吧。”
林辙却站立不动,回道:“今日习武便到此,殿下该随太傅去读书了。”
“啊?”魏遫松开手,看了眼楚暄,不情不愿道:“不必了吧,孤只想练武,读书便算了吧。”
“那不行。”林辙漠然,“殿下若是不听从太傅指教,恕臣当不起这个太保。”
“你!”魏遫气恼,总觉得自己中套了,他回头看楚暄,不知何时楚暄已坐回席上,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又对他笑了笑,这笑容更是激怒了他,魏遫不满欲上前质问:“孤就知道,你……”而他话才说一半,左肩上骤然压来一个力道。
林辙单手摁住他的左肩,一股浑厚的内力瞬间压来,令他动弹不得,魏遫的心底顿时生出强烈的压迫感,把他想说的话都打散了。
“?”楚暄不知这小祖宗怎么就突然安静了,方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此刻坦荡无存,直至林辙将手挪开,魏遫才踉跄地动了一下。
“恕臣冒犯了。”林辙抢先一步致歉,又说:“但殿下可知,臣能有今日的成就都因幼时哥哥教导有方。行军打仗关键在于计策,仅凭一身武力是不可取的,若是不懂兵法学再多的武艺都只是一介匹夫,顶多做个江湖游侠,只有读了兵书,有才识有远谋,才能运筹帷幄,号令三军。”
魏遫垂眸沉思,末了抬眼对上林辙的目光,咬咬牙,重重点头:“好,孤听师父的。”
楚暄有些意外,昨日自己也说了同样的话也没见魏遫这般乖顺,他笑了笑,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
林辙心知事成,便借此机会提要求:“从今日起殿下需先跟随太傅读书,每日不得少于两个时辰,读完以后殿下便可随臣练武,想学什么臣便教授什么。”
魏遫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楚暄,努嘴,最终妥协:“好!一言为定!”
在二人一唱一和的忽悠下,林辙做了太子太保,楚暄成为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被魏遫“认可”的太傅。
魏遫每日需在楚暄的陪同下读两个时辰的书,起初他看一刻钟的文章就打瞌睡,再看一刻钟就开始烦躁,开始四处张望,玩起了手指,被楚暄威胁说:“偷懒一刻就往后递延一刻,何时读完何时练武。”他才安分了些许。
这两个时辰里,楚暄会根据林辙即将教授的武学部分结合兵书整理成理论让魏遫熟读,等林辙练武时再一边教动作,一边考校理论,若是魏遫没能答上来,就不再往下教。
起初魏遫极其不满,可刚要发作楚暄就站在一旁蹦出一句:“心浮气躁不够专注,急功近利只会一事无成。”一句话直接将魏遫堵得哑口无言,没办法,他只能咬牙硬着头皮把所学的知识熟记并理解透彻。
在这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教法下,魏遫逐渐上道了,也逐渐领悟了自己之前一味追求技艺是不可取的,到后来不用楚暄督促,他自己都会去找书看。
或许接受了知识的熏陶,他的性子也逐渐稳重了,不再像先时那般骄纵。
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读的书多了,人自然就变得谦逊了。
有时候在二人离开东宫之后魏遫也会继续伏案钻研兵法,这令来东宫用膳的魏嗣大受震撼。
老实说魏嗣最初并不看好楚暄,毕竟他太年轻,教书经验肯定逊色于那些经验老练的夫子们,加之魏遫刚见完楚暄的第二日便跑到自己跟前说要让林辙做他的太保,否则再来十个太傅他都不见!魏嗣拗不过他,只好随他的意。
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孰料在这两兄弟的教导下,魏遫竟然性情大变,连宫里先时对他评价“桀骜难驯”的声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太子“潜心钻研书籍,勤学苦练武艺”。
果然年轻人还得让年轻人来治,魏嗣心中感慨,默默夸了下自己英明,对楚暄林辙两兄弟也有所改观,为表谢意他特赏两大箱金玉珠宝以及一匹上等的北地白马送至二人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