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雨倒是停了,空气湿漉漉的,灰黄的颜色还没有从天空的幕布上褪去。
医院里到处是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卢丹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多的
病人?
杨文森的哥嫂陪伴着他们到医院的接待处,杨文森想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要他们等太平间的师傅来开门。
不一会儿师傅来了,带着他们去太平间,距离很远,差不多要曲曲折折地横穿整个
医院才走到。
打开太平间的铁门,他们一行人走了进去,里面的温度很低,卢丹忍不住打了一个
寒噤。
师傅拉开左边最上的一个冰柜,一个绿布包扎的人形出现在面前。布袋上被毫无尊
严地扎了几道绳子,脖子处扎一道,腰上一道,头顶处扎一道。
见此情形卢丹感到悲哀,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以后,遗留的身体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杨文森的脸色苍白,似乎有点摇摇欲坠,师傅问道:“ 要看吗?” 可能怕他受不
了刺激而昏倒。
杨文森点点头。
解开绳子,刚露出父亲的头来,杨文森就忍不住落泪,这时大哥大嫂也哭开了。
大哥哭着,喊道:“ 爹啊,爹。”
大嫂掏出一块白手帕,擦着眼睛,开始哭叫着:“ 爹爹,爹爹。”
但那声音是干巴巴的,就象一块被风干的柠檬,没有多少水分。
卢丹虽然觉得悲哀,但是想学大哥大嫂那样哭叫,她好象也不会,她陪着杨文森掉
了几滴眼泪。
杨文森父亲那具冰冷的身体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已经被冻得硬梆梆的,仿佛
一条冻鱼。也许那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灵魂已经飞走了。
人到底有没有灵魂呢?如果有的话,人死之后灵魂又将何去何从?
师傅又把杨文森父亲放回冰柜里去了,大嫂提醒他们:“ 要给师傅一点钱。”
杨文森擦着眼泪,拿出几张钞票来递给师傅。
回到医院的大堂后,大哥对杨文森说:“ 还欠着医院的医疗费一万五千元。”
杨文森二话不说,立刻从钱包里掏出三千元美金来。
“ 我才下飞机,身上没有多少人民币,现在咱们马上去附近的银行换钱。” 杨
文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