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的事情做完,这时候景宁倒是显得有些拘谨了。
他走到床边时纪温庭已经闭上眼睛平躺着睡下了,房间内也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灯光。
景宁轻手轻脚的躺到床的最外边,关了灯后才悄悄往里挪了一下,时不时的回头借着窗外缝隙里的微光看纪温庭安睡的侧颜。
其实景宁几乎只要想见就能见到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此刻自己躺在他的身边,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中间不过半米的距离。
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离他好远好远。
远到他的手几次想要装作不经意的去触碰,却又几次害怕的收回。
他不敢再试探纪温庭的底线,今晚他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身旁的呼吸清浅,景宁就这样侧着身体看着他的脸,原本以为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旁还多了一个人该是无眠。
但纪温庭衣服上的熏香好像有安神的效果,他就在纪温庭的味道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在他的呼吸平缓后没有多久,男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他。
那双眼睛里不再如平常一般温柔平静,在入秋的深夜、冷冽的夜色下,带着凛冽和阴戾。
纪温庭就这样冷眼看了身旁的青年半晌,而后缓慢的翻身,将手伸向旁边的青年。
修长的五指轻易的扼住了青年的咽喉。
他只需要微微一动,就能拿走这个人的性命。
他慢慢收紧五指,神色却淡得不像在杀人。
青年已经开始感到不适,小声呜咽着,张大嘴开始竭力喘气,两只手有些无助的攀住自己脖子上的大手。
衣服上的沉香是纪温庭助眠用的。
只是他失眠很久,所以用量也跟着增加,常人要是陷入它的陷阱就很难再被什么吵醒,永远沉睡也不是不可能。
“纪温庭……”
如此微弱的一句,仿佛幼兽临死前的哀嚎。
他松开了手。
纪温庭发现自己对他实在太容易心软。
他平躺在沙发上眸色沉沉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软肋是太恐怖的东西。
当初他所向披靡,那时的纪家老家主对他唯一的评价也是“心软”。
尽管他明明也曾经机关算计不择手段。
纪温庭抬起手遮住眼睛,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
第二天早上景宁是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的。
因为那安神沉香,景宁的脑袋一时还没能运转过来,以为自己在房间里睡过头了,管家来喊自己起床,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清醒了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愣神半晌,他才想起来昨晚他和纪温庭睡一起了。
并且昨天白天他们还结婚了。
而此时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纪温庭的踪影,床的半边已经冷却,床上也不再狼藉一片,沙发上摆放着一套明显是景宁风格的干净衣服。
“景宁!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与此同时,门外的声音终于变清晰了。
纪秉臣回来了!?
景宁深受惊吓,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先换了衣服,然后去卫生间里面简单洗漱了一下,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外面已经安静了。
他战战兢兢的打开门往外张望了一眼。
毫不意外的对上了书桌前纪秉臣铁青的脸和愤恨的目光。
如果不是纪温庭就在桌前板着脸盯着他,估计纪秉臣已经冲过来拎着他的衣领给他一拳了。
景宁故作镇定,僵硬的站在门口干笑道:“哈哈,早上好。”
纪秉臣额角的青筋直跳,像是心爱的白菜被猪拱了,眼睛都通红的,眼下那乌黑的一片,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显然是因为这件事情临时千里迢迢赶回来的。
顾及着纪温庭在这里,纪秉臣只是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景宁,你好样的啊。”
景宁故作无辜,认真说:“你不接受也要接受了,我、我和纪先生昨天晚上已经……”
“老子不想听!!!”
纪秉臣要疯了。
纪温庭:“……”
“他妈的劳资把你带回来,你就掏了劳资的底,你存心报复我是不是?!”
纪秉臣真的很想冲过去给面前这人暴揍一顿出气,尤其是看着对面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真是叫人来气!
景宁往纪温庭的方向挪了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底气不足的说:“没大没小。”
“你说什么?”
纪秉臣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但是他不敢相信现在景宁已经蹬鼻子上脸到这种程度了。
而景宁在终于挪到了纪温庭的身边后,终于敢抬起头颅,大着胆子对面前暴跳如雷的男人说:“纪秉臣,你现在应该叫我……嫂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