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秉臣。”
男人的死亡声线一响起,纪秉臣就立马乖乖闭上了嘴,无视孟老爷子的眼神,垂下了视线。
纪温庭知道孟老爷子吃瘪心里必定不痛快。
他无比明白老人对自己的珍爱。
纪温庭和纪秉臣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家族争斗中去世,如果不是孟老爷子暗中扶持,他也未必还能活到如今这个模样。
纪温庭说不出很伤老人家心的话:“您知道我的,自己做的选择任何人都左右不了。宁宁很好,现在是我的伴侣,也是我的家人,我希望您能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他。”
纪温庭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老爷子再不满也不能再当面蛐蛐人家这不是那不是,别扭的抬头瞧景宁一眼,扬起下巴端出威严:“你今年多少岁了?”
景宁努力做出乖乖孩的样子,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温声回答:“23。”
“倒也不算小了。”孟老爷子嘟囔一句,又问:“家中几口人,现在上学还是上班?”
景宁:“我是……私生子,严格来说,家里只有一个妈妈。现在上学。”
“私生子”三个字一出来,孟老爷子的脸色就又沉了沉。
虽然早就查过了景宁的出身,可当听见面前的青年这样坦然说出这个身份时心情不免微妙。
不满是有,更多的却是意外。出身豪门贵族的人,恨不得将所有不好的头衔都扔掉,他却如此坦然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捡起,不知道是真心坦荡,还是想要演的不在意。
孟老爷子轻咳一声:“现在在哪里上学呢?”
“a大。”
老人点点头说,点评道:“那也不错,学的什么?”
“建筑设计。”
“哦,那也还行,职业规划如何?”
景宁正要回答,一旁的纪温庭先替他开口了。
“孟爷爷,您这像是查人户口。”
孟老爷子瞪眼道:“我不该查吗?这以后是跟你一辈子的人,当然要查的清清楚楚才行。”
纪温庭语气淡淡道:“枕边人,自然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这话说的暧昧,纪温庭却说的熟稔,说完还面不改色,一脸淡然。
连景宁这样自诩脸皮比较厚的人,面颊都不由得烫了一瞬,旁边几人更是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孟老爷子也总算是放过了景宁,站起身大声说:“用餐!”
这顿午餐用的还算是风平浪静,事已至此,孟老爷子再为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痛心疾首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临走前他打量景宁半晌,交给了他一个盒子,沉声说:“以后你就是温庭的左膀右臂,要履行婚姻义务,也要保证好他的安全。这是我孟家的信物,之后有什么事,借由此物直接来孟家就好。”
景宁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拿,余光看到纪温庭点了头才攥紧了盒子,认真说:“谢谢您,我知道的。他在我在。”
有了最后那句真心实意的话,孟老爷子总算不再对他横眉竖目,乘车离去了。
“纪先生,这个东西……”
也不知道里面是装了什么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纪温庭说:“给你的,你收好留在身边,随时可以用。”
景宁没再多问,只点头说:“好的。”
不过长辈走了,那一屋子纪温庭的朋友们可还留着看热闹。
两人一进去,不知道谁吹了个口哨,接着孟泊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没想到,我们中最快结婚的居然是你纪温庭!今天晚上不醉不归,谁也不准耍赖!”
纪温庭失笑道:“酒窖随便拿。”
“这么大方!”孟泊秦意味深长地看向景宁,啧啧道:“沾了你的光,纪温庭喝不了,你可不能跑了。”
景宁笑道:“没问题。”
今天他心情好,也愿意陪他们喝。
纪温庭捏了捏眉心,失笑道:“他酒量不好……”
“哎哟这就护上了啊。”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顾邑都出来打趣了。
在这片原本该是欢庆的氛围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混在了里面,突兀的响起,正对着景宁。
“是自愿的吗?”
所有人都朝萧垣看了过去,发现萧垣的眼神正一动不动地盯在景宁身上,像被磁铁吸住。
再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了那其中意味深长的东西来。
景宁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萧垣为什么莫名其妙问出这一句。
然而下一句,更是直接毁掉了表面的平和。
“如果是被迫,我可以带你走。”
就这么毫不掩饰的,大到足以让所有人包括纪温庭听到的音量,堂而皇之地向新婚的景宁发出逃婚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