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压着他喉间的力道更重了一分。
果然白天静悄悄,晚上要作妖。
沈谕此时不再收敛气息,全身的灵力又同昨日那般散了出来,整个屋内温度骤降。
“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宋怀晏虽被挟持着,语气仍保持着几分从容。
“你是,谁?”身后的人气息沉重。
怎么又是这问题?宋怀晏又气又笑:“宋怀晏。”
沈谕顿了片刻,像是喃喃自语:“你不是他……你不是宋晏。”他一手抵着宋怀晏的喉咙,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你是谁?”
看来小师弟不止是失忆,脑子还坏了。
“你找宋晏做什么?”宋怀晏试探。
沈谕指尖似乎松了一瞬,却很快加重了力道:“他死了……”
下一刻,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厮声道:“魍魉花,还给我!”
“死生之界……魍魉之花。”宋怀晏被他捏的喘不过气,艰难出声,“你要,这花做什么?”
说出口的瞬间,他心底竟生出了一股不该有的期待。
沈谕却并不回答,只低哑着吼道:“你把它藏哪了?”
宋怀晏仰着头,用力挤出声音,不知死活地问:“你想,救谁?……宋晏吗?”
沈谕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冰冷而癫狂,滚烫的气息打在宋怀晏脖颈间,却是说:“我恨他入骨。”
宋怀晏喉间滚动了下,擦过锋利的碎片,血珠顺着沈谕的手指流了下来。他似乎是想笑,却发不出声音。他当真佩服自己的毅力,已经试探了一次又一次,怎么,还是不能死心呢?
他亲手杀的他……又怎么会,是为了救他呢?
“那你,看看我是谁?”他忽然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小爱同学!”
“我在。”门外传来一个平和的女声。
“打开卧室灯!”宋怀晏紧接着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谕有瞬间疑惑和分神,房间骤然亮起的光更是逼得黑暗中的他不自觉地微眯起双眼。
就在这一瞬间,宋怀晏不顾碎片割入他的血肉,手肘往后重击沈谕的胸口,挣脱了束缚快速退至门边。
他捂着喉间,微微喘息,沈谕看清了他的脸,像是怔愣了一瞬,神情忽地愈发暴戾,周身灵力再次暴涨,五指迅速向他扣来。
“你们的手段,便只有这些吗?”
“什么你们?” 宋怀晏一头雾水,但现在的沈谕说话行事颠三倒四,不能用常理推断。
他从门边的柜子上抓过一支红色的线香,在躲避攻击间已将香碎成几段并化作粉末,朝沈谕脸上撒去。
沈谕虽及时闪避,但还是吸入了一些香粉,两人缠斗了几招,他便已身躯不稳,很快倒了下去。
看来还是迷香管用。
宋怀晏将人捞起,扔到了卧室的床上。他的卧室是半中式风格,衣柜书桌都是深色实木,窗子是带玻璃的雕花木窗,床和榻差不多,一米五的宽度,铺了简洁的米色四件套。
沈谕身上穿着他准备的一套小兔头花纹的睡衣睡裤,此时侧身蜷在被子上,看着有些可怜,还有些,莫名的可爱。
宋怀晏又往他背后看去,见那里果然因为方才的剧烈动作而崩裂了伤口,已有血迹渗出。他探了探沈谕的额头和鼻息,也是一片滚烫。
方才沈谕的状态就和昨晚那样癫狂暴戾,难道这就是小说里写的那些,白天和夜里会切换两种人格?
他摸了摸颈间还在发疼的伤口,重重叹了口气,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这是挨了一刀又一刀。
等替沈谕重新包扎伤口又将屋子收拾完,已经将近凌晨。他关了灯,搬了椅子坐在床边,虽然他在两不宜设了禁制,但沈谕眼下不受控的状态,他还是不敢轻易离开。方才只是摔碎几个花瓶茶盏,若是沈谕完全失控,把整条街都拆了也不在话下。
自己当真是捡了个烫手山芋,捧也不是,扔也不是。
或许稳妥一点,晚上还是得扔诸事堂的棺材里,锁起来。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牙关也死死咬着。
宋怀晏抬手结印,指尖散出白色荧光,轻点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固魂安神的术法。沈谕的神情慢慢舒展,双唇也松了下来,只是被咬过后有些红肿。
他眼眸微动,无意识地用手指触碰他的唇。
沈谕他……从前也是这样“讨好”穆长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