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改变一些策略了。
温迎换回原来的话题,“那你觉得杜野为什么想恢复婚约?”
祁玉不知道啊。
他对此一点想法都没有,但好在有沈嘉泽才提供给他的思路。
祁玉略作思索,“因为他被催婚了?还是被催相亲了吧,我性格这么好,所以被迫麻烦了一圈,就想还不如找我凑合?”
祁玉为什么有时候会对自己有这种迷之自信?
温迎宁愿他性格不用这么好,把这些技能点分一点给他已经无药可救的情商。
但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开诚布公地沟通的场所。
温迎瞥了一眼身后已经凑近偷听了很久的后桌,眼神凉凉的。
“你说是就是。”温迎结束了对话。
祁玉原先还有些忧虑事情传开后怎么处理,没想到早上的风波过去后,他安安静静地上了一天的课都没被打扰。
——如果那些假装不经意、实则刻意无比的视线和窃窃私语都不算打扰的话。
事实上,除了因故请假没来上课的沈嘉泽之外,几个当事人的一天过得都不算平静。
但对于杜野而言,无论经历了什么,训练都要照常保质保量的完成。
在训练活动结束后,他的队友很快都离开,他独自留在球场上又训练了很久。
直到天色彻底昏沉,球场边的路灯渐次开始发光,明亮又刺眼的白光照向他的一瞬间,他才猛地从浑浑噩噩的训练状态里脱离出来。
偌大的场地里,只有他一个人,影子被灯光拉伸成一个孤单的长度,空洞洞地映在地面。
杜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没有回头看,蹲下身捡起球,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温迎好整以暇地坐在场地边的台阶上。
他背光坐着,身影同样被灯光拉的好长,面容隐在暗处,看不清神情。
“如你所见,来找你谈个交易。”
他说,“你不好奇吗?一夜之间他们就在一起了。什么征兆都没有。”
杜野垂下眼,闷闷道:“那不是我该关心的。”
“你真的很有原则。”
温迎嗤笑,用凉凉的嗓音说着赞许的话。
或许...不是赞许,是讽刺?
“他值得你这样吗?这和当面撬墙角有什么区别。”
温迎闲闲道,“考虑到你是当事人,或许没人敢告诉你那些故事?要不要我讲几个版本给你听?”
杜野抱着球的手紧了紧。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我要你去问,这段关系到底是真感情,还是另有原因。”
杜野摇头,“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哪怕他们的恋爱很可能是假的?”
温迎挑眉,“别装了,你不可能没怀疑过。”
温迎是对的。
杜野怎么可能没怀疑过?
他在听到这则消息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怀疑。
因为前一天沈嘉泽还在找他抱怨家人催着订婚、因为沈嘉泽什么都没和他透露、因为祁玉的眼里明明那么清澈,半点不像坠入爱河。
但他不敢怀疑。
那是他的至交,他要怎么开口,去承认自己对两个朋友的这段感情不仅没有半点祝福,甚至还怀疑它的真假?
他不能。
“祁玉今天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温迎说,“我可以说他们有八成的可能性是假的。”
温迎起身,他说,“但问不问在你。”
“既然你抗拒这个话题,那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其实这对我没什么影响。无非是等分手或是用些手段让他们分手的区别而已。但...你呢?”
临走前,温迎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他其实成竹在胸。
杜野不可能不问。
如果说他来之前,杜野还能把疑问按捺在心里的话,听了他的话后,杜野不可能还按捺的住。
因为他已经展示出了自己激进的态度,如果还想在这场角逐里获胜,杜野就不可能选择畏缩了。
这很好,因为他需要杜野来拿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才能知道下一步做什么。
总而言之,他势在必得。
现在,球场又只剩杜野一人。
风渐渐刮得急促,有豆大的雨滴打在地面,晕开一个个圆形的水洼,映出世界扭曲的形状。
这是一场不期而至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