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先给吴大江倒了碗水,又一一介绍了屋里几个人,还没说几句话,陈金福和孙正就先后脚过来了,几人便一起商讨起打井的事。
阿陶本想一起听,但明天磨多少豆子还没跟谭老三说好,便跟沈悠然商量了一下,趁天黑前自己跑一趟。
“跟谭三哥说,按今天用的豆子一半的量就行了,咱明天还是早起过去拿。”
阿陶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沈悠然回到屋里,正听到吴大江介绍:“咱们这边地下水不算很深,一般几丈都能出水,不过吃水用的井,还是挖的深点更好,像大杨村那口井,就是十几年前我爹打的,有五六丈深,除了前几年大旱,其他时候出水量都足得很。”
钱老大抢着接话:“我看就打个和大杨村那个差不多深的就成,咱们村人比他们少的多,肯定够用了,陈叔,悠然,你们说呢?”
陈金福见他故意略过孙正不问,有些无奈,但他这话说得在理,只能应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虽说人少些,以后说不定就多了呢,这水井咱打都打了,还是一步到位的好。”
见其他几人都没有意见,吴大江接着往下说:“那成,井深和井口大小就按大杨村那个来,还有就是看咱们井壁加固用什么材料,井口装不装轱辘?”
“这井壁加固一般有哪些材料呀?”
钱老大又抢着问话,孙正听后低头抿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钱老大皱眉喊道。
“钱大,别胡闹。”陈金福边说边对钱老大使眼色。
孙正自认为从没有惹过钱老大,却老是被他针对,本来念着都是一起患过难的,没怎么当回事,今天却被明里暗里连着怼了两次,脾气也有些上来了。
“我笑有些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净问些废话。”
钱老大腾的一声站起身,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懂怎么打井不成?”
“我虽然不会打井,但井壁加固用的材料,无非就是砖石、木头或竹子这些,又不是没见过个水井,连这也用问吗?”
“你!”
钱老大刚想反驳,被陈金福一把按住坐下:“坐下好好说话,整天嚷嚷什么,让人笑话!”
吴大江也赶紧笑着打圆场:“孙兄弟说的不错,常用的正是这几种,呵呵,不过咱们这边大点的竹子不好找,一般都用木头的,青砖的要更牢固耐用一些,当然价格比木头的要贵上几千钱。”
陈金福点点头,笑道:“确实,我老家镇上就有口青砖井,听说已经用了上百年了。”
几人当然都想要用更好的青砖,但听到几千钱又都面露难色,如今每家能拿出一千钱来打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悠然想了一下,对吴大江道:“吴师傅,轱辘还是要装的,不然打水也不方便,这样吧,麻烦您先估摸一下,全用木头的话,这一口井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银钱?”
“至少得十一二两。”
吴大江沉吟半晌答道,接着又补充道:“我说句实在话,前几年这么一口井打下来,二十两银子都打不住!也是如今行情不太好,这才便宜些了。”
“吴师傅别多心,我们不是嫌要价高,都知道打井是个苦差事,挣的也是辛苦钱,都不容易。”沈悠然笑着解释道,“只是您也知道,我们这里都是刚从西边逃难过来的,手头上都不富裕,所以这井壁,就先定木头的吧,青砖的确实有些贵了,大家觉得呢?”
沈悠然说着看向陈金福几人,大家都没有异议,纷纷点头附和。
吴大江笑呵呵道:“那成,这最主要的几件事就算谈妥了,倒是还有件小事,开工期间一般一天要管两顿饭。”
陈金福笑道:“这你放心,这点规矩咱们还是知道的。”
吴大江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色,提议道:“今儿个怕是来不及了,明天我再过来,看选在哪里开凿,能定的话明天就开工了。”
众人也跟着站起身,送吴大江出门,陈金福笑道:“那后面就拜托吴师傅了!”
看吴大江走远,钱老大扭头冲沈悠然挤眉弄眼,神秘兮兮问道:“你知道他刚刚怎么打听你的吗?”
沈悠然一脸防备:“怎么打听的?”
钱老大突然放声大笑,指着沈悠然对众人道:“说他是清秀俊俏的豆腐郎!”
沈悠然不由失笑,对着钱老大无奈摇头:“钱哥别闹了,还有正事呢,今天得把打井这事儿跟大伙儿都说好。”
蒋天旭站在沈悠然侧后方,默默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心想,确实俊俏。
钱老大还在笑:“嗨,这算什么正事,大力阿旺几个家里早就说好了,一会儿我去剩下老李头、拐子张他们几个家里说一声就完了,谁还能不想打井不成?”
沈悠然倒是不担心这个,新村的这些人能最终聚到一起,也是因为这十几户人家大都通情达理,每次有什么事情也能好商好量得来,没有不讲理又难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