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闻府较白天安静许多,浣洗院附近更是几乎没什么人,丫鬟们早已各自回屋歇息,鲜少有人在外游荡。
而今日却不一样,柳姑姑见令月久久不回,心中着急,喊了两个老实的丫鬟跟自己去找人。
令月在往回的路上就被发现了。
“令月令月!”丫鬟莲儿小声呼喊。
令月脚步不停地上前:“怎么了?”
莲儿说:“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柳姑姑担心你,叫了我和小欣来找你——你的脸怎么了?”
令月不自然地侧过脸:“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
莲儿心眼儿实,不作它想,脸色担忧:“怎么摔伤脸了,毁容了可怎么办啊?”
“没事的,我找大夫看过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你赶紧回去吧,柳姑姑要着急了。”莲儿催促道。
令月忙点头,两人走得很快。
“那我先回屋睡了。”莲儿说。
令月点点头:“嗯,你去吧。”看莲儿进屋后,她才转身去自己屋。
浣洗院的丫鬟几乎都是坤泽,只有一两个是中常,因此住的都是大通铺,只有令月是跟柳姑姑睡在一个屋。
其实令月一开始也在大通铺睡,只是她性子软绵绵的,时不时被人欺负,床铺总会被人搞得脏脏的,柳姑姑知情后就让她跟自己睡了,屋里多放了一张床。
令月站在门口,望着姑姑房里映出明亮的烛光,摸了摸红肿的右脸,有些踌躇。
她不想姑姑担心,又不想敷衍欺骗姑姑。
踌躇半晌,令月鼓起勇气踏入房中。
柳姑姑坐在桌边缝着什么东西,听见动静也不见抬头。
“姑姑,我回来了。”令月小声地说。
“嗯。”柳姑姑不咸不淡地点头。
令月有点慌,站到姑姑左边的位置:“姑姑,我、我……对不起姑姑,让你担心了……”
柳姑姑停下手中的动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朝她伸了伸手,令月忙靠过去,坐在近处的凳子上,话里带了点哭腔:“姑姑……”
柳姑姑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目光移到她红肿的脸颊,紧锁着眉,伸手轻轻抚摸:“疼不疼?”
“疼……”令月委屈地掉了眼泪。
“怎么弄的?”柳姑姑问。
令月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姑姑,撞上姑姑深邃的目光,心虚地移开眼:“不小心……”
“月儿莫要瞒着姑姑,小欣去找你的时候,看见你从少主院里出来。”柳姑姑眼里多了一丝凝重。
“姑姑,我……”令月慌了一下,以为姑姑生她的气。
失了清白后,姑姑嘱咐过自己不可跟少主再有纠葛,权当从没发生过。
“可是少主打的?”柳姑姑沉痛地问。
令月忙摇头:“不是的。”
随后她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是少主救了我,还让回春姐姐给我治伤。”至于调戏她的事,令月眼里闪过羞恼,下意识闭口不提。
柳姑姑一口气松了一半,忙问:“少主没对你如何吧?”她担心令月又被那没正形的少主占了便宜。
“没……”令月小声说。
柳姑姑彻底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但少主说以后她的衣裳都归我洗,不许我碰别人的衣裳。”不然就会对她做过分的事……
令月想起那些事,耳朵就红透了,眼里止不住羞意。
柳姑姑一听,差点晕过去。少主她怎么就盯着她的月儿不放了?
危。
她得赶快想法子替月儿赎身,将她送出闻府!
令月见姑姑脸色难看得很,似乎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吓了一跳:“姑姑,你没事吧?”
柳姑姑撑着额,摇头:“没事,有些累了。”
令月拿开姑姑手里的活计,想扶她去休息:“那姑姑赶快歇下,别忙了。”
柳姑姑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事,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月儿上回不是说丢了一件小衣吗,姑姑恰巧得了快好料子,给你再做一件,马上就好了。”
令月听了耳朵更红,脸上也悄悄爬上了红晕。她的肚兜哪里是丢的,分明是那夜被少主扯坏的!
柳姑姑一看她羞涩的表情,好笑:“羞什么?不就是小衣吗,你从小到大哪件衣物没经过姑姑的手。”
“姑姑!”令月嗔道。
“从前让你学着缝补,你不肯学,现在知羞了?”柳姑姑逗得令月脸红红的,笑着轻捏了下她完好的脸蛋,“坤泽哪有不会缝制的,待你日后的夫君/妻郎知晓,保不定要笑话你咯。”
令月抱着姑姑的胳膊:“那我就不要她了,我跟姑姑过,姑姑就不会笑话我。”
柳姑姑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什么傻话呢,哪有不要夫君/妻郎,跟姑姑过的。”
“我跟姑姑亲,姑姑也对我好,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