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商弦转身就往祠堂去。
闻老爷气得跳脚:“你有种就一直跪着!不孝女!”
“老爷,还是不要逼大小姐太紧了,随她去吧。”立忠劝道。
闻老爷瞪着眼:“我逼她?你也不看看她给我逼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忤逆我,也不知那个女人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到这个,他又问:“还没查出人来?”
立忠低头:“跟了几次,都跟丢了……”
“……”闻老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会跟别跟了,回去查,查她这两个月的行踪,经常出入的场所,见的人,整理一下报给我。尽快!”
他要趁这小兔崽子腾不出功夫,把人给找出来。
秋雨连绵,天气愈发寒凉。
闻老爷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铁了心不想去相看婚事,在祠堂跪足了两天两夜,直接风寒入体病倒了。
踏入归林苑,便听见一阵阵咳喘,推开门屋里弥漫着药味,还没入冬,便烧起了炭。
闻商弦烧得人事不省。
闻老爷一阵懊悔,果然是逼太紧了吗,今年商儿本就多病多灾,身子骨不太利索,他还要罚她跪那么久的祠堂。
可是,若要他让步,应允一个小小民女入闻府当少主夫人,却是不可能。商儿本就顽劣,若不寻个可靠贤能的妻子管住她,坐镇闻家,以后如何守住这万贯家财,迟早会被挥霍一空。
闻老爷叹着气,背着手离开。
烧了一天一夜,闻商弦的风寒有所好转,人清醒过来。
闻老爷每日遣立忠过去看她的情况,只字不提周家的事,似乎不再逼她相看各家千金。
闻商弦略松了一口气。
即便已经做好父亲不会接纳令月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想那么快妥协,想为令月争得更多筹码。
只有她越看重,令月才越不会被轻视。
在府中养了两天,闻商弦病好得差不多了,也没到处晃,说是闭门不出也不为过。
第三天,知府大人设宴邀请,指明了她们父女务必到场。
当天,闻商弦和父亲分别乘了一辆马车,到了知府大人府前,闻老爷前一步下马车,看着后面被描夏扶下马车,呈病弱之态的女儿,内心复杂。
等闻商弦走到跟前,才咳了一声问:“身子可好全了?”
闻商弦敛眉:“回父亲,女儿已无大碍。”
闻老爷表情柔和了一些:“待会儿开宴,少饮些酒。”
闻商弦应下。
到了宴客厅,才发现知府并非只延请了闻府两人,渝州城叫得上号的富商几乎集聚一堂,清一色的青年才俊。
闻商弦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心不在焉地吃着面前的点心。
已经近七日没见令月,思念在心间堆积成沙,让她愈发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她。
“诶,你听说了没,这次知府大人设宴邀请咱们,是为了给他的掌上明珠择婿!”
“啊?你听谁说的?有准吗?不是我自己贬低商户,而是知府大人最低也是四品官,怎么会让女儿下嫁给我们这些商户之家?”
“你这话就不对,商户怎么了,虽然地位不高,但我们有钱啊,嫁过来锦衣玉食,吃穿不愁,何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别人我不敢说,你就算了吧,家里小妾都几个了,知府大人怎舍得让明珠入狼窝?”
“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什么叫我就算了,要是郑小姐能嫁我为妻,我即刻为她驱散后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郑小姐才看不上你呢。”
“王宏,你什么意思?想打架是不是?”
“哎哎哎,冷静冷静,在知府大人宴会上闹事可是要挨板子的!而且说不定现在郑小姐正在暗处观察我们呢,你们还闹。”
劝和的人说完,周围的人都正襟危坐,显得文质彬彬了许多。
闻商弦扯了扯嘴角,嗤笑:“虚伪。”
于是不待一众人反应,喝完最后一杯酒,便起身往主位的方面走去。
闻老爷坐在郑知府的下首,对面是孙贵文,其余再往下便是王、钱、褚、沈、周等各大商号的东家。
闻商弦拱手作揖:“大人,晚辈不胜酒力,特来告罪请辞。”
闻老爷朝她瞪了一眼,脸色不悦。
郑知府顿了一下,视线往旁边飘移了一瞬,脸上挂起和蔼的笑容:“贤侄来得正好,郑某刚好跟闻老爷谈到你,先前一直听说贤侄性情率真,清新脱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贤侄既不胜酒力,不若先去厢房稍事歇息,晚间郑某亲自招待贤侄,畅谈一番。”
郑知府态度太过殷勤,闻商弦有种不好的直觉,就要婉言谢绝:“大人,我——”
“知府大人看重小女,是小女的福气,大人放心,商儿定无不从。”闻老爷刮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乱来。
闻商弦烦躁地皱了皱眉,只得跟着郑知府安排的下人去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