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公主有野心亦有能力,陆家若此时襄助,便如雪中送炭,若是其将来即位,陆家便可脱离天机谷,不再受大长老的掣肘。
闻商弦蹙眉沉思,赞同道:“确实,自古从龙之功必然伴随着流血牺牲,是该慎重。”
陆绾看向闻商弦:“我此番是想与你一起合计合计,毕竟如此你我同坐一条船,利害相连,已经轻易分割不开。”
两个月的时间,东西商路已经打通,陆闻两方人马如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闻家已经打开了东部市场。
闻商弦眯了眯眼:“本少主怎么觉得好像上了一条贼船……”
陆绾笑了,故意打趣:“闻少主若是怕了,怕是悔之晚矣。”
“哎!我就说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赫赫有名的陆氏竟找上我这条地头蛇……”闻商弦往后靠在椅背上感叹道。
陆绾笑容无奈:“闻少主莫贫了,若顺利度过此劫,你我两家皆可更上一层。”
闻商弦收起玩闹的表情,把完着腰间的玉佩,神色不明:“说实话,我并不想冒这么大的险去求那如今看来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闻家如今还没走到那一步。”
尽管这番话在陆绾的意料之中,但还是不无失落:“我明白,可以理解。若是最后陆家牵涉其中,在那之前,我们解绑便是。”
陆绾姿态大方地说,反倒让闻商弦觉得自己不太仗义,一时间陷入沉默。
陆绾赶紧缓和了下气氛:“你还没说你的事。”
闻商弦被她打断沉思,摆了摆手:“跟你这儿比起来,实不算事了。”
“无碍,我也想听听是什么事困扰住了闻少主。”陆绾笑笑,“可是与你之前传讯与我有关?”
闻商弦点头:“正是。”随即说起了陆绾不在渝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陆绾听后凝眉:“看来知府府果真有古怪。你打算怎么做?”
闻商弦一脸愁容:“我本已拿捏住了郑仲南的把柄,只是你信中所提的方巡按始终查不到眉目。”
陆绾眉头紧锁:“是否需要陆家帮忙?”
闻商弦迟疑,若开口求助,势必会欠下一个大人情,但婚期越来越近,迟则生变,一日不解决郑知府她便不安心……
“再等等吧,三日后若还没结果,就只好厚脸皮求助陆东家了。”
“行。”陆绾爽快地应下。
闻商弦看着陆绾娴静的面容,心境莫名也静了下来。
“闻少主再看下去,三娘可要误会了。”陆绾笑着打趣。
闻商弦笑:“只是觉得陆东家身上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沉心静气的气质,若本少主心无所属,说不定会被陆东家吸引。”
她这么一说,陆绾倒想起回陆家前与闻商弦的最后一次攀谈,不动声色地问:“还是那人?”
闻商弦点了点下巴:“自然,本少主可是长情得很。”
陆绾被逗笑,附和着,又问:“不知何时又见一见那位让闻少主动心忍欲,连知府千金也瞧不上的女子。”
闻商弦提到令月,不由心生欢喜,自豪道:“好说好说,改日一定请你入府,她性子极好,你们一定聊得来。”
陆绾连连应下,心中却不由得期待见到那位女子,她想知道,对方是不是陆家一直找寻的那个人。
毕竟极乐引乃天机谷禁书所记载禁药,药性猛烈极难解毒,而那女子竟能在体内自行消解!她只想到两种可能,要么那人与擅蛊的南疆王室有关,要么与宫谷主有关!
想到后者,她不禁心下沸腾,又强行按捺住,待见过那人,一切自有分晓!
“哦,还有一事,我怀疑郑仲南的六姨娘与贺红有关。”闻商弦突然提了一嘴。
陆绾微愣,才想起来上次的闲聊,闻商弦说极乐引是曾经的明月楼鸨母贺红所下……
极乐引,是曾经的乌颜族所创,不可能有旁人能制。那贺红又是何人?
“怎么说?”她问。
“贺红从渝州消失后,六姨娘便紧接着出现在知府府上,而且,也姓贺,若单凭一个姓氏便下定论,不足以说明,更可疑的是,明月楼的那些姑娘也在郑府出现过。”
“而贺红逃跑后,一路奔向京城,再查不到行踪,因此我猜想,京城有人保她,甚至与她是同伙!”
陆绾心中掀起轩然大波,若此事当真,那便说明京城甚至朝中有乌颜族后人!她仔细在心中过了一遍重要官员,最后将目光定在文官之首贺太师身上!
“若论姓氏,朝中贺姓官员不多,唯有当朝太师贺平清!”
闻商弦按住心中惊涛骇浪,与陆绾对视一眼,两人眸中都含着深深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