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听着地上那人从哀哀地求饶,到声音逐渐弱下去,吓坏了,冲过去抱着少主的腰:“少主别打了!会死人的!”
“闻商弦”踹红了眼,冷笑着继续踢踹:“死了就埋了!她该死!”
令月哭着制止她:“少主别!别脏了你的手……”
“闻商弦”抬起的脚顿在半空中,垂眸看着抱着自己的腰往后拖的人,慢慢收回了力道,捏着她的腰迫着她直视自己,眸色暗沉:“为什么不来找本少主?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这么个货色拒绝本少主!”
“说!”见她还想逃避,“闻商弦”吼道。
令月抖了一下,眼泪流了下来,“闻商弦”脸色和缓,松了力气。
“我不想做少主的通房。”
“闻商弦”冷笑:“不想做通房?那你想做什么?本少主的正妻?你真敢想,你一个小丫鬟,凭什么让我娶你做正妻?”
令月撇撇嘴,委屈地看着她。
“闻商弦”没好气道:“别这么看着本少主,你再委屈也没用!能做本少主的通房,是其她人求都求不来的泼天富贵,你倒好,还嫌弃上了?”
令月垂下头,嘟囔:“就是不想嘛……”
“闻商弦”额角一跳:“你哪来的自信,以为撒个娇本少主就会松口娶你了?别做梦了,本少主不吃这套!”
“那你放开我。”令月略带鼻音的声音响起,自顾自脱离了她的禁锢,朝墙边气息奄奄的人走去,“闻商弦”眼睛危险地眯起,好在令月只是捡起了玉佩,没有心疼那个败类。
但她的玉佩竟然被这种脏东西碰过了,不能忍!
“闻商弦”长臂一伸,夺走玉佩,往不远处的池中一扔:“一个破玉佩,这么宝贝干什么?”
令月睁大了眼,眼睁睁看着玉佩被扔进池子,没溅起一点水花,生气地怒视:“你干什么!”
“被脏东西碰过,脏了,想丢就丢了!”“闻商弦”无所谓道,然而下一刻就看见令月往池边跑,卷起裤腿踏入池子。
瞳孔微缩,忙扯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池子这么深,跌下去命都没了!一个破玉佩,没了就没了!你想要我再给你一个就是!”
令月甩开她的手,一意孤行:“我就要这枚!”
“闻商弦”脸色发青,这女人,要气死自己不成!正要甩手走人时,就听见对方的嘟囔声:
“这是阿商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不能丢,不能丢!”
“闻商弦”脚步顿住,看向池子里的女人脚步顿住,眼神别扭又复杂,什么阿商,自己的名讳也是她能叫的?
而一旁飘着的闻商弦急得团团转:蠢货!快下去带她上来啊!
就在令月一个踉跄就要跌进池子时,闻商弦瞳孔一震,疾冲过去将人一把拉进怀里,按住她扑腾挣扎的手脚,低吼:“别乱动!回头我让人打捞上来!再动我们俩都得溺死在这儿!”她吓唬道。
令月被吓到,不敢乱动。
到了岸上,闻商弦却没放下她,径直将人一路抱进了归林苑。
“带她下去洗干净。”
“闻商弦”对下人吩咐了一句,又补充道:“叫几个人去东杂院的池子把本少主的玉佩捞上来,做好了有赏。对了,杂院那边地上趴着一个人,让她滚,本少主不想在渝州城见到她!”
当令月穿着一身嫩粉色衣衫,梳着好看的发髻,羞答答揪着衣角站在她面前时,闻商弦眼前一亮,看得目不转睛。
绕着人走了一圈,矜持地点评:“唔,还不错,这个色衬你。”
“闻商弦”往太师椅上一坐,朝令月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令月乖乖走到她面前。“闻商弦”不满意,伸手一拉便将人拉过来坐在腿上,看着身前这人慌里慌张像个小兔子似的表情,倏然笑了,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怎么样,还没想好么,跟着本少主,你就能天天穿这样好的衣裳,也不用再去做下人累死累活、被人使唤。在这儿,除了本少主没人能使唤你。”
令月垂着长长的睫毛,低声道:“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当通房,阿商……”
“闻商弦”眼睛微眯:“谁准你叫我阿商了?”
她语气有些严厉,让令月不由地湿了眼眶:“你准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准的?”她有些不悦,以及一些茫然。
“就是你准的。”令月声音弱了下去,仍坚持道。
“闻商弦”不置可否,揭过这个事:“哼,不想做通房,你想做什么?”她倒要看看这个小丫鬟的野心有多大。
令月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闻商弦”气性上来了,还没人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拂自己的面子,当即道:“只有通房丫鬟,别的休想!你只是个粗使丫鬟,收你进房里都是抬举你了……”
闻商弦拳头紧了,然而听着“自己”说的混账话,不由得有些恍惚,想起一开始的自己,确实像是能说出这些恬不知耻的话的样子。
“若是实在不愿,你便出去,本少主不缺你这一个通房,外面有的是小娘子想给我暖床!”
令月眼里浮起薄泪,喃喃:“花心大萝卜……”
“什么?”
“闻商弦”感觉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花心?你敢骂本少主花心?下去,别坐我腿上!”
令月从她腿上下去,嘟囔着不满:“又不是我要坐的。”
“啧,你是不是太放肆了,本少主说一句你顶一句?信不信本少主叫人打你板子?”
令月幽怨地看着她,用一种看负心人的眼神。
闻商弦没来由地觉得内心一紧,随即皱眉:“本少主最后问一次,跟不跟我?想清楚,你可是本少主头一回这么有耐心对待的女人……”
见她还迟疑不定,她逼近:“本少主可不缺你一个,外面还有许多机灵识趣的小娘子,错过了这次机会,往后再想来纠缠……”
“她们又不喜欢你。”令月低声插嘴道。
“闻商弦”脸色一黑:“你说什么!”这个臭丫头,总能轻易挑起她的怒火。
“我又没说错,她们根本不是喜欢你,只是喜欢你的钱财和家世。”
又总能轻易平息她的怒火。
“闻商弦”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反问:“难道你不是?难不成你图的不是本少主的钱财和家世,而是我这个人?”
她才不信。
没有人真正喜欢她这个人,也没有人会喜欢她这个人。
所有的人都说闻家少主,闻商弦烂泥扶不上墙,为人嚣张跋扈,胸无点墨,整日花天酒地、招猫逗狗,人憎狗嫌。
她不信有人会单纯地只喜欢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废物,文不成武不就,但那又如何,她照样活得比所有人都肆意!
“若是真喜欢,为何不同意做本少主的通房?”
“闻商弦”背过身,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算了,你走吧,我不勉强你。”
忽然,一具温软的躯体贴上她的后背,软软糯糯的声音对她说:“阿商,我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闻商弦”瞳孔放大,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令月勾住她的脖颈,亲了她嘴角一下,然后羞涩地低头。
“闻商弦”唇角上扬,心中莫名地欢欣雀跃,双手握住她的腰紧紧揽向自己,眼眸漆黑,深埋着浓浓的疯狂和占有欲:“若敢骗我,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便毁了你!”
回应她的是一个柔软的拥抱,并没被她吓到。
“闻商弦”感觉一向无所依从的一颗心有了落脚处。
闻商弦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自己”看不清,她却能感受到,这个令月是真心喜欢这个“自己”。
而反观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讨小月亮的喜欢,她总是畏惧、躲避着自己,若不是自己一番纠缠,她们根本走不到一起。
为何都是自己,开局却完全不一样呢?
想到这里,闻商弦不禁对“自己”心生妒忌,为何小月亮独独对她青睐有加,分明这个“闻商弦”愚蠢自大,沉迷享乐,还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真真正正的纨绔登徒子!凭什么就得了令月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