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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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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随师学画时,师父曾带她入梅林亲观,又给她分析讲解,彼时斗篷下的她冻得发抖也不敢打断师父,终于听明白了,落笔也就有了考量,不至于又被师父骂。

她至今记得,画梅讲究横斜疏瘦,以致她现在看梅,但凡许多朵花挨在一起,几根梅枝密了,她便认为这梅俗了,得及时修剪。

想到这里,媛媛也想剪几枝带回去。

今日不巧,皇后驾临冷香园,连个递剪刀的人也找不到。

“这群人实在不成体统!”傅楚楚的脾气也实在不好。若是先帝和先皇后还在,赶上雪天,任是哪个也不敢躲懒旷职。

媛媛不以为忤:“六郎能想到的好地,别人也能想到,大概是这园子里的人正在忙着伺候比我们先到的人。我们既是即兴而来,倒也不必怪罪他们。”

今日郑淑妃也来了冷香园,眼下负责冷香园的宦官正在她跟前伺候,而园子里除了修剪梅林的人,余人全被临时调去别处扫雪了。

云舒想让季符这个腿快的人到别殿借一把剪刀,傅练却笑嘻嘻道:“不如我给嫂嫂和阿姊折几枝吧?”

傅楚楚一努嘴:“你毛手毛脚的,我可信不过你。”

他正经地叉着手道:“嫂嫂和阿姊让我折哪枝我便折哪枝。反正回去也要修剪,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多担待些。”

媛媛看了他这模样只想笑,便又冲傅楚楚道:“六郎都这么说了,那便依他吧。”

说是傅练折梅花,不如说是季符抱着他折,外加媛媛和傅楚楚的指点,不一会,宫人们手上就各自捧了一枝梅。

他们恭维傅练,直夸他折的梅枝有形,梅苞适宜。傅练“那是”了几声,傅楚楚忍不住了就冲宫人说:“再这么哄他,他便不知东南西北了。”

主子有心打趣人,宫人们也没规矩地笑了。

这笑声就传到了郑淑妃耳中,她驻足于雪中,寻声看去,只见一群宫人在那头,一时挑了眉。

随侍的冷香园宦官正要再剪梅枝,这会不得不停下来,赔笑道:“淑妃见谅,往往初雪之日,踏足冷香园的人比平日多。”

郑淑妃给侍女玲月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去看,不多时飞快地跑回来,呼着白气道:“皇后、咸宜长公主,还有六大王一起游园。”

有了圣宠,且郑淑妃又有国舅郑得在前朝撑腰,打小养成的骄矜就藏不住了。

女人争风吃醋的本事并非只是单纯的善妒,还得用些手段。徐莹虽不能再起舞,却是能一展歌喉,且郑淑妃弹得一手好琴,这样就留住了傅祯。只是这还不够,郑淑妃要让皇后高看她,才能弥补她落选后位的缺憾。

“给殿下请安。”郑淑妃走过去,妥帖地给媛媛行了个礼。

媛媛闻声回眸,抬了抬手:“淑妃不必多礼。”

寒暄过后,郑淑妃巧笑倩兮:“陛下和妾说,冷香园的梅花就要开了,特意让妾来此一观。”

媛媛点了个头。

“妾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殿下。”她略微停顿了一瞬,依旧含笑道,“妾都有这份殊荣,陛下自然也不会缺了对殿下的恩典,对吧?”

她明知傅祯近来没蹈足过含凉殿,却有意炫耀所获圣宠且刻意挑衅皇后,不禁惹得傅楚楚火大,偏偏还不能发作。

傅祯见势不妙,便从季符身上滑了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后嫂嫂。

媛媛只是缓声道:“我与淑妃不同,今日和咸宜来此,是陪着六郎玩的。”

“殿下顾及陛下手足,妾自叹不如。”郑淑妃只是扫了眼傅楚楚和傅练,而后又摆出一脸真诚,冲媛媛道,“殿下这样辛苦,却也没得陛下恩典,当真可惜。待妾回去后,一定请陛下多去含凉殿看看殿下。”

别说傅楚楚听了来气,这话让傅练听,也觉着刺耳。

媛媛却是面色平静,语调也温和:“这倒不必。”

郑淑妃不免发出个好奇的“哦”字?

媛媛露出个笑,笑她不知轻重:“我与陛下夫妻敌体,不需别人来说外道之言。况且我见长主和齐王也能算作辛苦,不得陛下恩典而深觉可惜,这话让陛下听了,或许淑妃会落个离间陛下手足又于家不谐的罪名。淑妃,你是挣面子,还是想练胆子?”

郑淑妃脸被雪一照,更显娇嫩,这会被媛媛的话压的却有些发白。

她尴尬地说她思虑不周,可是内心却不服,又道:“陛下除了恩赏妾游园外,还命妾摘几枝梅花。所以,”她说到这里,看了眼含凉殿宫人手里的梅花,续道,“妾要先选园子里形势好的梅枝带回去,以供圣鉴。”

傅楚楚呼出了一口郁气。陛下什么时候有闲心赏梅花?去赏御马倒是对他有吸引力。这郑淑妃明摆着假传圣意。

媛媛并没在意这点,而是不急不躁地抬手一指冷香园里的宦官,他连弯腰行叉手礼都忽略了,直接跪在了厚实的雪地上听吩咐,只求殿下别怪罪他的怠慢。

“淑妃看了几棵树了?”

他如实答:“回殿下,仆侍奉淑妃探过了石亭东侧的……约么五十棵梅树。”

“这么说,淑妃还得费上好些功夫才能游完了。”媛媛又冲那宦官道,“既如此,你可要好好侍奉淑妃挑选梅枝,万不可错过了任何一棵,以免有负圣恩。”

郑淑妃悟出这话里的意思后,脸越发白了。

媛媛又吩咐云舒:“既然陛下要赏梅,那便把六大王折的梅也拿给淑妃。”

而后媛媛又冲淑妃道:“六郎人小,徒手折了这些,费了不少力气。如果淑妃有中意的便拿走,看不上的,定要完好地给六郎还回去。”

天擦黑时,又飘起了雪花。媛媛从弘德殿回了含凉殿,坐在暖阁里烤火。云舒看她靠在软枕上片刻的功夫已接连换了几个坐姿,就上前问:“殿下还好吗?”

“这会腰酸得厉害。”

云舒知道她不愿在这事上劳烦太医署或是尚药局的人,便给她轻柔后腰,又道: “本就该传辇去冷香园的,偏是殿下不许。”

“哎呀你不知道,坐在辇上不动弹更冷。”媛媛忽然笑了,“还有啊,我怕六郎在辇上看雪的时候要跳下去踩两脚。”

“这倒是像六大王的做派。——本是六大王要给殿下摘花,这下好了,花没拿到,殿下又累着了。”

“只怕有人要比我累。”

“也不知郑淑妃挑好梅枝了吗?”云舒道出心中忧虑,“这么冷的天,倘若冻坏了她,恐会损及殿下懿德。要不……要不让人去看看她吧?”

媛媛摇了摇头:“她有胆放肆,必是知道冻坏了身子不能侍君的道理,又怎会乖觉地留在园子里。兴许这会正在陛下跟前诉苦呢。”

苦已经诉完了,因为傅祯的仪仗停在了含凉殿外。

宫人通禀圣驾至时,媛媛烤火的手忽然一僵。云舒扶着她起身,催道:“殿下快接驾吧。”

未及迎候,傅祯已经进来了,径自在罗汉床上落了座。媛媛行了礼就捧了个手炉给他,说:“陛下一路过来,冷的很吧。”

傅祯也不接,而是问:“皇后和淑妃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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