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曾发现的是,在她抱住人的那一刻,谢淮身子僵硬一瞬,下意识的想要掰开她的手。
温黛固执得不肯放手,奈何男人的力气太大,她硬生生的被推开,猛然间呛了一口水。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意识渐渐模糊,连斥责他的念头还没升起就晕死了过去。
晕死前,温黛最后一个念头是,日后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推到水中一百次,居然敢推开她。
温黛落水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府内,待谢淮将人救起,岸边早有接应的人前来。
看着人被带走,谢淮才缓缓收回眼神。
“谢公子,你擦擦脸上的水吧。”
孙可莹看着谢淮的模样忍不住红了脸,她将手中干净的绣帕递给他。
谢淮定定看了半晌,眼底闪过厌烦,转瞬即逝。
他轻声道:“多谢女郎,只是不必了,免得可惜了这一方精致的绣帕。”
他说罢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湿透的衣衫在青石路上流下道道水痕,很快随着日光曝晒消失不见。
被拒绝的孙可莹也不气恼,只是看着谢淮的身影,眼中满是痴迷,转眼之后眼中涌起势在必得。
温黛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梦,浮浮沉沉,找不到出口。
她茫然睁开眼,明亮耀眼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身上,刺眼的光线让她眼尾不禁泪意氤氲。
“音音,你觉得如何,可还有哪不舒服?”
一直守在床旁的固伦大长公主看见温黛醒了过来,连凑近几分,询问着她的感受。
她这几日都没睡个好觉,眼中满是疲惫,可依旧关切着温黛。
“母...亲?”
温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
大长公主红着眼“诶”了一声,心疼的抚着她消瘦的小脸。
温黛听到回应,酸涩感骤然袭上心头,她长睫微颤,泪珠便成串的落下。
大长公主心头一慌,这些年来音音被她养得娇纵,是以她总担心音音会吃亏。
眼下看她不住的掉眼泪,大长公主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恨不得将那幕后之人三刀六个洞。
她拢住温黛,轻哄着:“好了好了,母亲在这呢,你放心,这件事母亲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大长公主眼中闪过狠戾,敢在她的府上作践她的女儿,她绝对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递到身上,心头的寒意被驱散。
温黛想到那个真真假假的梦,心中止不住的慌张,她连忙冲着外头的人吩咐。
“叫太医过来,快点!。”
“怎么了这是,是哪里不舒服?”
大长公主紧张的看着她,以为有什么。
温黛摇摇头,只是让匆忙进来的太医给大长公主把脉。
“我哪有事情,府上一直都有府医看顾着呢。”
大长公主有些哭笑不得,虽这般说着但也随了她伸出手让太医诊断。
诊脉的贺太医是太医院今岁最拔尖的,虽说年轻,医术却十分精湛。
更是有望成为陛下御用太医,是以大长公主用起人来也放心。
贺章把脉片刻后才伸回手缓缓道:“殿下底子虚弱,需静养着,平日用些固本培元,补气益血的药材就好,只是切莫多食寒凉物,若不然,这血气不实,只怕影响寿数。”
女儿家大多都有气血不足,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若是贪嘴多吃寒凉之物,那毛病很有可能就会加重。
大长公主一把年纪还被暗示莫要贪嘴,尤其是还在自家孩子面前,一时间不免有些尴尬。
正当她准备让贺章退下时,温黛突然喊住了人。
她神色凝重,疑惑开口。
“母亲平日用膳都是小心再小心,也有府医看着,按理来说不可能会有寒凉之物。”
寒凉之物少吃,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府医这么久看着又时常把脉,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温黛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秉持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念头,她询问着旁边站着的秋嬷嬷。
“母亲日常最常吃到的是什么,不拘什么茶水点心的。”
秋嬷嬷仔细思考着,片刻之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多时从外头拿了一盏小白瓷瓶进来。
缓缓打开后,一股花香挟裹着甜香的味道席卷而来。
秋嬷嬷缓缓道:“若说这常吃,殿下平日无论是用完膳亦或是早起,都爱喝一盏这玫瑰蜜水,还是大人给殿下从扬州带回来的,也格外合殿下的胃口,加上又能丰肌驻颜,所以没多注意这方面。”
秋嬷嬷跟在大长公主殿下身旁有几十年,事事上心留意着,只怕比大长公主自己都还了解她的情况。
贺章闻言也没多说,将那小白瓷瓶拿在手上细细端详轻嗅。
少顷,贺章的眉头便微微皱起,眼神感叹,“好缜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