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这是怪罪我们不肯去吊唁了,你也不看看你母亲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咱们谢家都是因着这个毒妇才一朝没落!”
说到最后,那人拍了好几次桌子,很是愤愤不满。
谢安认识他,四房的谢白,往日里最是游手好闲,三不五时就来找母亲借银子。
谢安冷笑一声,丝毫不客气,“四叔,父亲在时,您可不是这样,来找我母亲借银子还赌债时也不是如此模样,想不到四叔变脸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
说着谢安看向在座的人,“若是诸位找谢安来就是撒气的,谢安不奉陪。”
母亲在意这些亲戚,可他谢安如今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见谢安要走,谢林连忙拦住了他,瞪了那人一眼。
对着谢安温声道:“瞧你,性子就是急躁,听说你要入军营,今日不过是叔叔伯伯们邀你吃顿饭,也盼着你能够重新光耀门楣。”
情至深处,谢林神色略微落寞。
谢安对家中这位大伯速来敬重,知晓他为人淡泊名利,看重亲情。
谢安便给了这个面子,没有拂袖而去,反而坐下。
见状,桌上的几人对视一眼,脸上纷纷带上笑意,祝福着谢安,又怀念着以往的生活。
毫无方才剑拔弩张,瞧着倒是一派家族和睦的样子。
酒桌之上,推杯换盏,饶是谢安拒绝,可依旧挡不住几杯黄酒下肚。
毕竟挡了这个,那个又来了,跟没有尽头似的。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人影重叠,谢安挡住酒杯,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那酒的威力实在是大,脑袋晕沉沉的,片刻之后,谢安便闭上眼睛倒在了桌上。
瞧着人醉倒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
方才怼谢安的谢白大着胆子开口,“大哥,咱们可都是跟着您做事,接下来要如何做,您可得给个准话啊。”
谢林知晓这家伙是在推卸责任呢,生怕谢安清醒过来找他算账。
他冷笑一声,“既然大家伙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分什么你我,还是说你们自诩没有弱点让人拿住,可别舔着个大脸了,要不然,咱们又怎么会一齐在这会面了。”
三日前,就有一位人找上了他们,手中有着不少人的把柄,若这些散布出去,才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不得已,众人才答应了那人口中的条件,齐齐到了这来。
听到这话,谢白哑口无言,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只是心中忍不住腹诽,他不过是因为还不上那赌债,可这谢林可是那风光霁月的淡泊君子,还不是有把柄。
...
而本来出宫想直接回府的温黛也被人半路截住了。
彼时她闭眼小憩,马车陡然停下,迫使着她睁开眼。
她问着外头的马夫,才知道有人拦车。
是江家的人,江弈身旁的小厮。
说是江弈在富德楼对面的云隐小阁摆了席面,特地请她过去尝尝里头新出的炒菜。
想着回去也没甚事,温黛十分痛快的就同意了。
只是她没能想到的是,谢淮居然也在这里。
本来没什么的,可是经历昨夜的一切,再面对谢淮时,温黛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于是谢淮发现,他每每看小郡主的时候,小郡主总是挪开眼,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他。
尤其是,他为小郡主夹了一块鱼肉,小郡主更是看也不看,视若无睹。
一顿饭吃得分外压抑,连一向乐呵的江弈都察觉到不对劲,可他又看不出来。
只是看着温黛一个劲的低头看她的碗,像是要把这碗饭盯出个洞来。
江弈是个心大的,以为温黛对这炒菜心有顾忌,便用筷子给小郡主夹了一片笋干。
他很是热心道:“快尝尝,我跟你说可香了,而且这地方还是——”
“食不言,寝不语。”
原本默不作声的谢淮缓缓出声。
江弈立刻止了声,只咳了咳,眼神示意着温黛快尝尝。
瞧着江弈那副跳脱的模样,温黛再也不能装瞎子了,只好将笋干夹了起来。
不过一入口,鲜嫩的味道瞬间席卷味蕾,不同于那些个炖煮的味道,这炒笋干锁住了笋的原汁原味,分外鲜嫩多汁。
温黛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她对上江弈的眼睛,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笑意晏晏的模样,被谢淮一点不落的收入眼底。
他唇角弧度落下,抿成一条直线。
“诶,听说了吗,那位谢世子方才进富德楼去了。”
邻座的一桌食客忽而出声。
本来没放在心上,可听到谢安的名头,温黛手中动作情不自禁慢了下来,竖着耳朵细心听着。
另一人闻言见怪不怪道:“吃饭的地方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那食客啧啧两声,“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富德楼可不止是食店呢。”
“你当那些个男人都是去吃饭的不成,富德楼之所以出名,不仅是因为菜品味道天下一绝,更重要的是它还有另一个妙处——美人乡。”
那人对此侃侃而谈,一副很是向往的模样。
“想不到这谢世子如今都这样了,还有心思这种地方呢。”
“谁说呢,男人本色嘛,说不得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