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话实说道:“实在惭愧,其实臣也不知道怎么这样的,粮商们合伙,一致的出粮赈灾,不过听闻打着的旗号是长宁郡主。”
士农工商,商人重利,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做出这种事情。
永庆帝听见是温黛名下的铺子时,忍不住扬了扬眉头。
虽说商人低贱可到底跟皇家搭上了关系,不必想永庆帝都知道是大长公主给温黛置办的私产。
世族之间经营着产业,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不过听到是一向荒唐任性的温黛做出的事情,永庆帝不太相信,如此迅速周密的安排,只怕背后还有大长公主的手笔。
心中虽是这般想,他脸上神色未变,看不出喜怒来。
“哦?竟还有此事?”
旋即永庆帝笑道:“长宁惯是懂事的,原以为是个只爱脂粉的小姑娘,想不到胸有沟壑如此为国为民,当真是朕小瞧了她。”
说着他又看向太子,脸上的笑意微淡了几分。
“太子,光有想法不过是宫中楼阁,古人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一点你得好好向长宁学学。”
方才对只有太子说话的笑意瞬间转变,借此敲打着。
一个郡主,得到消息,行动的居然比堂堂太子还要快,这算什么,太子又算什么。
太子脸上的神情微僵,只得握紧手,压抑住情绪,温声道:“陛下说的是,是儿臣思虑不周。”
众人对陛下的话不太理解,只知道陛下此次对太子的办事很不满。
朝中有老臣道:“长宁郡主聪慧伶俐,身份尊贵,如今又为我大周立下功劳 ,拯救黎民于水火臣认为定要好好嘉奖,如此才能吸引更多人效仿行事。”
话一出,不少曾是大长公主门下的纷纷附和。
永庆帝没法子,私心并不想要给大长公主这个荣耀。
他思索片刻才道:“长宁这孩子生性乖巧,如今做下如此事,倒是让朕不知如何嘉奖的来,如今她及笄在即,朕正好将丰州那块地赐给她做封地。”
丰州地处中央,四季如春地方虽小却风景秀丽。
从古至今,封地也只有极为受宠的公主亦或者王孙获得,而大长公主的封地就是当年先皇亲赐。
只是当初因着怀了温黛,大长公主懒得四处走,就干脆定居在了汴京。
是以,赐封地可谓是极其风光的一项殊荣了。
而温黛得到消息的时候正苦恼于吉服的刺绣上。
本朝有习俗,及笄者的吉服得由自己亲自动手,意味着及笄者蕙质兰心,从豆蔻少女蜕变为稳重的闺阁女儿。
可温黛是个心不灵手不巧的,绣女们也知道,于是只留了最后几针让温黛亲自来。
可即便如此,温黛依旧显得笨拙,她小心翼翼的去拿针,外头又青却火急火燎的喊着她的名字。
指尖不可避免的被尖锐的针尖扎到,她连忙惊呼一声收回手。
又青也被温黛吓着了,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担心道:“郡主,你怎么样啊,都怪奴婢鲁莽了。”
温黛将血珠拭去,没在意,“没什么,你这么着急,究竟是怎么了?”
又青“哦”了一声,才想起似的连忙将流民暴乱,而申州郡主名下的商铺大公无私的赈灾。
并且还让圣人下旨褒奖并且还赐了一块封地的事情赶紧告诉了温黛。
温黛也有些震惊,她本就是秉持着给徐月捣乱,让她计划落空的心思才做了这些,倒是想不到牵扯出这许多事情来。
于是满汴京除了流民暴乱的消息,中间还夹杂着温黛的英勇事迹,可谓是满城皆知。
太子和皇后本来想接着这个机会得到民心,巩固实力,不曾想居然被温黛先行截胡了,可谓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一腔怒火无处宣泄,偏偏此时,徐月尚不知道那些情况,好不容易到了东宫,准备叫着皇后太子配合她行动。
殿内,皇后看着下头装成小厮模样略显徐月,尤其是看着她雀跃的神情,就忍不住想到今日太子被训斥的事情。
皇后越想越气,瞧着徐月还敢在那里催促,她当即一把将手旁的茶盏拂了出去,正好砸在徐月脚边。
飞溅的碎瓷甚至划破了手背,顿时涌现几道细微的血痕。
可徐月却无心在乎这些,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后娘娘,满脸不解。
“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月儿有哪里说错了?”
徐月抿了抿唇,两眼无辜茫然。
皇后冷笑一声,“外头都已经传疯了,你难道半点没听说?还敢招摇过市的到东宫来!”
“本宫没把你拖出去打板子都是好的了,你当初说什么一定会有流民暴乱,叫着咱们屯粮,第一时间赈济灾民,可现在呢!你知不知道长宁郡主早就在申州设立了赈灾粮铺,今日朝堂上,太子非但没有出彩,倒是差点被你连累!”
皇后这些话早就憋在了心头,她气急败坏的说着,恨不能将徐月嚼碎了。
“怎么可能!”
徐月听见温黛先她一步的事情,她下意识反驳,大脑一片空白,跟浆糊似的,只一个劲的重复着“不可能”这三个字。
温黛那个蠢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愤怒之余是无尽的茫然恐慌,对自己重生的茫然。
好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符合上辈子的事情发展。
难不成,这辈子她也要这么寂寂无名的被温黛踩在脚底不成!
徐月不敢想这个可能。
皇后坐在上方,看着徐月神游的那副苍白的小脸,只觉得厌恶异常,冷哼一声就准备叫人把她拖出去。
徐月却连忙道:“娘娘!我还有办法,我还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