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阿橙在,他软软的,能让步樊放松。
是步樊离不开阿橙。
已经早上八点了,步樊走过去,把窗帘拉开。
天光涌进来,亮堂堂一片。
“哒哒!”
阿橙在和浮动的亮晶晶的微粒们说话。
“再叫一次,乖宝宝,”步樊盘腿坐在地毯上,弯腰去亲亲阿橙,满怀期待,“叫爸爸……乖宝宝,叫爸爸。”
阿橙鼓掌:“宝!宝!”
步樊被他逗笑了,阿橙真可爱。
豆浆在豆浆机里一边磨碎一边煮,糯米粉用热水烫成粉团,一个个揪下来摊成粉皮,包裹着炒香的、还热乎的粉丝香芋鱼泥馅。
洁净的手指指甲圆润,修理整齐,粉粉润润的,和刚出炉的水晶三角一样。
步樊坐在客厅的茶几边上,吃着自己的早餐,布艺沙发上的花朵窝窝里,阿橙两手两脚抱着大奶瓶,安静又豪爽地往嘴里灌。
等他放下筷子的时候,阿橙也发出了爽快的哎嗨声。
家里的新闻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连徽授勋少将的画面,步樊怕看到他,但是又想看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希望通过这么一个小片段,研究一下现在的连徽对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连徽太冷了,表情是冷的,说话的语调也是冷冷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定是自己伤透了他的心,在离开信息素干扰的情况下,连徽应当是清醒了。
今天早上的新闻对这位风光无限的年轻少将有了新的内容播报,昨晚的舞会少将没有参加,授勋仪式结束后,他就回了医院。
记者:“我们通过余奉泉副官了解到,连徽少将住院是因为腺体健康问题,战场上只有一些快要痊愈的皮肉伤……”
步樊眼神暗下来:“腺体问题……”
到了要住院的程度,他绕不开医疗手段清洗标记的假设。
等等!
不对!
他激动得心脏突然快速地跳动两下。
连徽并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腺体有健康问题,是不是说明——
连徽并没有找新伴侣的打算!
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至少连徽留了那么点空子可以给他钻吧。
步樊高兴得一拍大腿,庆幸自己这智商用对了地方,转身把阿橙抱到怀里猛吸一顿。
“呜啊……”阿橙仰头去看新闻。
金红色的大背景亮晶晶的,黑色的军官制服和那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这熟悉的色块搭配和背景音与酒馆当时重叠,让阿橙条件反射又喊了一声:“爸爸!”
喊完,阿橙把头往后一仰,头顶顶在步樊的胸膛前,黑葡萄般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omega爸爸,又拍手说:“爸爸!”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三口,连徽工作的时候上了电视,被家里的孩子认出来一样。
“是你的爸爸,”步樊亲亲阿橙的脑门,“是你的alpha爸爸。”
江语建议他如果能遇到的话,应该试着去见一见,不要活在自己的想象里,自己吓自己。
可是嘴上说是一回事,真正行动起来却有着许多的心理难关要过。
如果只是一点点喜欢,说不定他还真的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可是太喜欢了,就会患得患失,一点都赌不起。
如果没有百分百,步樊是一寸都迈不动。
授勋仪式结束后,风华绝代的alpha少将自动曝出腺体健康问题,一时间引发全域的轰动。
一直寄希望自己家omega能够和这样的alpha拥有一段美满婚姻的人们,无不感慨:“太可惜了,这样万里挑一的一个alpha,怎么腺体出了问题。”
“你说就是负伤也行,缺胳膊少腿也好,怎么偏偏是腺体?”
“唉……”
“先别着急叹气,打听打听他是什么方面的腺体健康问题,万一还有救呢!”
“那也……”
“可惜了,可惜了,你们没看之前那些大佬们看他的眼神,现在估计都断了和他结亲的念想了。”
“说不定啊,仕途也到此为止了。”
“战事已经结束,立功的温床也撤了,这样的年纪,起码得在这个位置上熬个几十年呐……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我们现在的医疗手段还没法精准校对,这种技术不敢投放到临床使用。”医院里,连徽站在特殊室观察玻璃前,听着医生跟他说里面那位病人的情况。
那里面住着的中年alpha,是他爸爸,第三军团总司令连徽。
锐利的眼神全然消失,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坐在病床上,玩着智力玩具。
这就是,连徽能够晋升少将的最根本原因——连系军团,需要有一位少将以上级别的当家人,在军部中央会议桌上坐镇,为连系争取利益。
“少帅。”连司令的亲信官走过来,“这里交给我吧,您还需要休息呢。”
连徽点点头:“有事及时通知我。”
“是。”
在医院检查过后,连徽回了家。
他目前很反感医疗环境,反感担架床和病号服。
冷清的客厅里,连徽在给他的omega爸爸剥橙子:“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其实在家也挺好的,您也不用提心吊胆,可以让他陪着您。”
爸爸看着他染上橙皮油质的指尖:“以前不是最讨厌用手剥橙子的吗?那有刀你不用,不嫌脏了?”
“现在觉得挺好的,不脏,”连徽嗅了嗅指尖,感觉这气味比抑制剂还有效,“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