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可以的吗?为什么,还有一个神官?”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正在下楼梯,爱琳停下脚步,呆了呆,才理解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魔法和神术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所以,神官和我们在一起很奇怪?”
“对对对。”
“嗯,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爱琳的语速变得很慢,她一边斟酌,一边说,“你说的确实是人类世界普遍状况。在你所在的林赛王国,在教廷统治的很多地方都是如此,但是,在另外一些地方,比如埃弗斯特,就没有这种门户之见,魔法、巫术与神术并存。神官先生是从教廷叛逃,来埃弗斯特投奔老师的。”
原来埃弗斯特远在外国,我才知道。
“那我们老师,玛德琳大师,”我回忆维罗妮卡的话,“她是大魔法师吗?”
“是的,”爱琳斩钉截铁地说,“而且,老师是当世最顶尖的几位大魔导师之一——魔导师是埃弗斯特对于入世的大魔法师的称谓。”
我有点不懂了,但能听出来,玛德琳老师非常厉害。
“对了,我还想问,维罗妮卡去哪里了?”
没想到,听到我的话,爱琳钉在了原地。她扭过头,奇怪地看着我:“你是说,维罗妮卡大人?”
“大概?”我有点不确定,“一个自称维罗妮卡的魔鬼救了我。她骑扫帚,黑发黑眼,有很多药水。”
“哦,那就是维罗妮卡大人了。她是老师的朋友。”
“她也和老师一样厉害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很神秘,我很少见到她,”爱琳说,“但我猜她应该比较接近老师的水平,不然,她们怎么能作为朋友相处呢?”
维罗妮卡大人。念起来好怪。原来她那么厉害的吗?
我们出了农舍,外面,是一辆华美的巨大的马车。
马车由八匹背生羽翼的彩色马匹拉着,车厢悬浮在离地半尺的地方。我做梦都没有做过这么夸张的梦。
爱琳拉开门,带我钻进了车厢。
车厢里空间非常大,比从外面看要大几倍,一应家具俱全,比罗斯伯爵家的客厅豪华得多。
玛德琳老师坐在沙发上,旁边,神官作陪。
“罗斯伯爵打断了你的腿,对不对?”玛德琳老师突然问我。
“对。”我说,低下了头。
“这个仇,你报吗?”她又问。
我有点茫然。他是我的生父,母亲临终前让我来投靠他。我恨他,但我从没有过向一个伯爵复仇的念头。
玛德琳老师看着我,似乎我的想法很重要,她等待着我的回答。
“报。”我小声说。
“听不见。”玛德琳老师面无表情。
“我要报仇!”我大声说。
“行,我们这就去找他,”玛德琳老师点点头,神情冰冷,“打了我的学生,那他凭什么活着?”
“不过,老师,他毕竟是伯爵,”我有点担心,“而且,我听母亲说,他哥哥是国王亲封的侯爵,是省贵族议会的议长。老师还是小心……”
我没想到,我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笑了。
先是玛德琳老师笑出了声,旁边的神官也乐得不行,但努力维持表情。
“路易莎,你太可爱了。”玛德琳老师笑个不停,脸颊染上粉色。
爱琳也笑得直不起腰,等她缓过来,她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担心,路易莎,你就等着看吧。老师可是大魔导师,就是不谈这一点,老师也有着作为卡佩利茨大公的世俗封号,足以收拾罗斯伯爵这种乡下地主了。”
我还是有点不安,可是,我面前的三个人一接触到我的目光就会继续笑。
“是的,路易莎小姐不必担心,别说罗斯伯爵了,就是在整个林赛王国,也没有人能对陛下指手画脚。”神官笑眯眯地说。
我只好坐下来。我接过爱琳递给我的一杯红艳艳的果汁,抿了一口,非常好喝。可是,我还是很焦躁。我不想再见到罗斯伯爵一家。我记得他们投到我身上的目光,那是种看街边臭水沟里死老鼠的目光。老师在兴致勃勃和神官讨论怎么收拾罗斯伯爵,他们可能真的一点也不把罗斯伯爵当回事,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我不想再看到罗斯伯爵家的任何人。
我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焦虑地等待着。爱琳似乎注意到我紧绷着,她拍了拍我的后背,用口型对我说“没事的”。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罗斯伯爵的别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