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拿了副食本和粮票的岳红梅脸顿时一黑,气得咬着牙又抽了几张肉票塞进口袋里,出来时偏偏怕丁果又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得硬挤着满脸的笑,出门去了。
丁建设眼里露出些许鄙夷,丁果眯了眯眼,丁建设没来由觉得一阵脸疼,悻悻起身回了卧室。
丁建国持着是家里长子的身份,坐在那里陪他爸招待客人。
等丁志钢跟丁大勇聊完如今老家那边一个工分涨到了几毛钱,说完去年大队里的收成,并问了大柱和大林今年几岁了,各念几年级等等一系列话题,岳红梅也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叮叮当当的忙活。
趁着大家正忙,丁建国给丁果使了好几次眼色,丁果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他出门,找了个角落谈话。
丁果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为什么举报潘顶峰?”
丁建国很不理解:“他们不都已经不让你嫁给潘顶峰他大哥了吗?你这样让君君怎么办?”
家里最近哪哪都不顺,他跟肖红的事吹了,君君跟潘顶峰的事也这么坎坷,丁建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像丁果说得那样,爸妈动那个念头就是在作孽,报应到了他们这些当子女的身上。
丁果眯了眯眼,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你在质问我?”
丁建国一噎,别开视线,道:“没有,我就是想不通你为啥要这么做。”
她难道真的恨这个家不散吗?
丁果笑了笑,道:“其实很好理解,我对这件事一再说不,但岳红梅和丁念君听不懂人话,以为弄了个首都来的人高高在上地提个什么补偿条件我就能答应,我可去他大爷的吧,姑奶奶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啊!举报很省心,不光能治治他们这自以为是的毛病,还能出口恶气,一举两得。这么解释你能想通了吗?再想不通就死去!”
说完转身离开。
丁建国被噎的面红耳赤,陷入了一种很复杂的负面情绪里,并在丁果的后台滚动起来。
因为担心丁果再阴阳怪气说些难听的,所以岳红梅精心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岳红梅也终于有时间跟丁大勇说话,主要是想打听打听他是干嘛来的,便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勇,你是专程送你姐回来的?既来了,就在家里多住几天。”
丁建设和丁建党对视一眼,略有些排斥。
他们那屋住着他们哥仨已经很挤了,这再加上个人可怎么睡啊。
丁香也有些排斥,不满的嘟了嘟嘴。
她不喜欢家里多个外人,而且她总觉得从乡下来的人身上都脏。
丁志钢一直没好意思打听丁大勇来丰宁的目的,毕竟孩子刚来,他急急的打听,显得好像不欢迎侄子一样,闻言也看了过去,还附和着训斥丁果道:“你说你,净跑回去给你叔叔婶子添乱。”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搭梯子顺话题,但丁果是谁?能让他这梯子往自己身上搭?
几天没收拾这个小绿头龟,要上天啊。
她就把筷子放下了,笑眯眯地道:“爸,添啥乱啊,我三叔三婶见我回去可高兴,可稀罕我了,你不知道当天我三婶杀鸡炖肉的置办那一桌子,可比我回城那天你们对我的态度实诚多了,三叔三婶是打心眼里高兴,对我的重视程度不弱于你跟妈对鸠儿的重视程度呢。就像我回城那天,你们有一个去车站接我的吗?没有吧?别说什么上班不好请假,这事儿要是放在鸠儿身上,你们请假保准积极。可我回老家呢,三叔三婶加上大勇、大柱,四个人一起请假赶着牛车去县城接我,对比我三叔三婶,就问你们在对我的态度上亏心不?”
丁建国几个让丁果话里的‘鸠儿’刺的不舒服极了。
丁志钢也是昏了头,怎么会认为这个大女儿会在大勇面前给他留面子呢?
刚才的斥责也不是斥责,这不是大人们常用的手段吗,说自己子女的不是,其实就是句客气话,这这么就惹到她了。
丁果的巴拉巴拉还没完呢,她继续道:“所以啊,看我三叔三婶对我这么好,我回城时就把大勇带上了,给你这个当爸的、当大爷的一个表现机会,给我跟大勇安排份工作,这样既表现了对我这个女儿的疼爱,也表现了对侄子的照顾,还能让我在三叔三婶那里有面儿,爸,你觉得呢?”
丁志钢、岳红梅双双如遭雷劈,乌云压顶,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