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够了!”丁志钢喝了声,“像什么话!”
丁大勇笑了下:“大爷,俺不傻,俺也不瞎,从一进门俺就看出来了,大娘和丁建国他们都瞧不起咱们老家人,行,俺也不讨人嫌了,俺这就滚!”
幸亏他不是真的指望这个亲大爷和亲大娘帮自己安排工作,别以为岳红梅打的算盘他看不出来,不就是想用一身衣裳打发了他吗?不就是把他当成了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吗?
真当他丁大勇眼皮子浅,就那么看重那身衣裳呢。
衣裳他姐给他买了,不光买了衣裳,还给他买了崭新的帆布挎包,这挎包他上学时就眼馋过,眼馋了好几年,只是等到念完了初中他娘也没舍得给他买……别看他学习不好,但不妨碍他稀罕新书包。
家里老二也是,要不是大姐,估计也跟自己一样等到念完学也不会有这么一支新书包。
丁大勇直愣愣地往外走,丁果毫不客气地拎起地上的粮食挂到了他背上,道:“瞧不起乡下人,大约也瞧不起乡下人种的粮食,咱带走。”
丁大勇虽略微有一点不好意思,但这时候也不会拆丁果的台,忙抬手托住,也没放回去。
岳红梅气得眼前阵阵发晕。
偏偏丁果气死人不偿命,走之前还回头说了句:“我工作的事你们上上心啊!”
说完转身跟在丁大勇身后走了出去,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屋里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下了那道大台阶,丁大勇小声说道:“姐,甭管咋说,俺大娘也做了那么一桌子饭呢,还做了红烧肉,咱俩都没少吃,咱再把粮食背出来是不是不大好?”
丁果直感叹这孩子的纯良,道,“你就是不背出来她能说你一声好?还不如恶人做到底呢。”
丁大勇想想也是,便坦然了!
只要大姐说没事那就没事,他并不怕得罪大娘,反正她娘跟大娘关系也没有多好,他主要怕大爷大娘以后会因为这件事为难大姐。
丁大勇是没完全了解他姐自打回城后的战绩,但凡多知道一点,也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丁果正在沟通系统:“耗子快帮我看看后台收入怎么样?”
系统:“宿主,收入颇丰,都滚起来了!”
丁果翘起嘴角:“滚起来好啊,让他们多滚一会儿吧。”
丁大勇余光瞥见丁果在笑,纳闷道:“姐,你这么高兴?”
丁果大方地点点头,道:“高兴啊,只要他们不痛快我就高兴。”
丁大勇瞬间便沉默了,有些心疼他姐。
能让他大姐厌烦成这样的亲爹亲娘,可见他大爷大娘有多过分了。
想想也是,大姐出生没多久就被大娘送回乡下一待就是十三年,几乎不闻不问,那时不少同龄人都嘲笑他姐,说她是爹娘不要的孩子,他姐没少偷着哭,他也为此没少跟人打架,他娘也没少去人家门前头骂街,白天骂完邻居晚上在家骂大爷大娘,说大姐摊上这么对爹娘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后来他大爷大娘终于把大姐接回城,本以为会回城享福,可没待几年就又让她下乡了,除了大姐,家里丁建国几个,包括那个养女却都依旧留在城里,就唯独把他大姐打发了出去。
想想都让人心寒。
等过两天再给家里写信时他得把这件事写在信里。
丁果不知道旁边的少年心里翻腾的都快开锅了,她倒是一派神清气爽。
家里,岳红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诉苦。
“我花了钱花了票,热的满头汗做了一桌子菜招待你那个白眼狼侄子,结果就换来那么一句,他还打了建国!”
“妈,我没事!”丁建国拿凉毛巾捂着脸,道。
旁边的丁建设则一脸憋屈,头皮被丁果踩了那一脚,有点疼,脸和下巴当时碰在了板凳上,硌了下,也火辣辣的疼。
关键是太丢人,竟然被丁果绊倒了。
丁志钢也觉得脸上无光,他没想到这个侄子一点不给他这个当大爷的留面子,说的那都是什么混账话。
见到亲侄子他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在知道是要让他帮忙安排工作时,也是打心眼里觉得老三家不懂事。
孩子不知道城里工作难办,他们能不知道?
丁果说带丁大勇来,老三家两口子就让大勇来了,车票不要钱的?
即使帮忙,他也是往老二家那头帮,老三家近几年可没再给他们寄粮食。
“这么多年没回去,我也没想到老三家这个竟成了这样的混不吝。”他低声道,有些歉疚。
因为亲侄子刚才的作为,让丁志钢挺了数日的腰杆顿时没那么直了,自觉矮了一头。
“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你们老丁家谁都能来,但他丁大勇甭想再进我的门。”岳红梅拿毛巾擦着脸,“还有丁果那个搅家精、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早知道生出来的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初还不如掐死……”
她是说痛快了,但说到最后才意识到后面这话说得没底气,声音也低了下去。
毕竟当年要是不把丁果送回乡下,今天她也不可能跟家里这么拧巴。
她担心丁志钢又找源头。
不过这次丁志钢倒是没再逮着这事对她冷嘲热讽,岳红梅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恨极了丁果那个搅家精。
一号这日早上,丁大勇吃过早饭后背着二十斤玉米红光满面地上班去了。
他不是城里户口,没有粮食关系,只能自己带着粮食去厂里交给食堂,换粮票。
丁果也出了门。
她倒不是去食品厂,食品厂那边明天出通知,她坐车去了运输公司,想看看这边的招工时间。
当时知青办那边只说月初,没说具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