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什么都不要,才能什么都不失去。
回到家里,莫嘉娜伸手摘下湿漉漉的遮面黑纱,她的衣裙被雨淋湿了大半,氤氲着湿润的水汽。
她听见那个年轻男人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莱文开了一瓶酒。
白天喝酒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刚淋过一场午后的雨,酒能让人暖暖身子。
他脱了军装外套,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找到开瓶器,开了一杯法国葡萄酒庄产的酒,在法国人的屋子里姿态闲适地踱步——终于如他所愿,这个屋子里的法国人都搬走了。
不对……莱文顿了顿,楼上还有一个法国女人。
高兴得太早了。
他听见楼上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沐浴。
屋子中央的报时钟响了几下,窗外仍在下着小雨,莱文抬头看去,看见缱绻的黄昏暮色,火烧云上来了,有着玫瑰般艳丽的颜色,像是女人醉酒泛红的桃腮。
莱文坐在沙发里,抬手松了松领子,品尝一杯醇厚的法国葡萄酒。
渐渐的,楼上的水声停了。
门开了又关上,踢踏细碎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莫嘉娜摸索着开了灯,冷不丁看见楼下客厅的沙发里,正端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对方似在思索着什么,听见动静抬眼朝她看来,目光沉沉。
莫嘉娜穿着柔软蓬松的长裙,湿漉漉的头发半干,衬得那张美丽的面孔越发白皙、唇色愈艳,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盯着她雪白光裸的脖颈看了一会儿。
“洗好了?”他问道。
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一句的话,此时被他说出来,就莫名有些耐人寻味。
莫嘉娜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走了下来。
“啊!”莱文突然一拍大腿,站起身,“那正好,我们可以准备晚餐了。”
旖旎的气氛顿时全无。
“……”
用餐结束,莫嘉娜站在厨房里洗着餐盘。
“你每天都去教堂吗?”身后的男人忽然冷不丁问道,他的声音离她很近,似乎就站在她身后。
莫嘉娜下意识一抖,失手把餐盘掉进了水池里,溅起一阵水花。
“你很怕我吗?”男人似乎又凑得更近了一些,简直像是在俯耳低语。
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光裸的后脖颈上,泛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莫嘉娜停了下来,转头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俊美的面孔上露出无辜迷茫的神情:“我只是在试图和你交流。”
莫嘉娜愣了一下,忽然莫名脸红起来,她慌忙转过身去,“不……我、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
“哪种说话方式?”男人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逃避和慌乱的意味,“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
“真的么?”对方显然没打算放过她,而是步步紧逼,“你刚才在楼上洗澡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男人狡猾地停顿了一下,“想到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我在……我为什么要想到你?”莫嘉娜有些气恼地笑起来。
男人倚靠在流理台旁,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着,在狭小的厨房内几乎伸不开手脚,他挽起了衬衣的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领口解开了几颗扣子,底下是一副异常漂亮的锁骨。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白皙的皮肤泛粉,从脖颈延伸至他锁骨以下,皮质背带勒紧了结实饱满的肌肉,隐隐露出底下蓬勃矫健的轮廓。
天使般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有时候不一定是形容女人的,这话放在男人身上也同样适用。
意识到对方在打量他,莱文的孔雀属性和水仙体质忽然大爆发,他直起身,凑近女人,低声问道:“你会有欲望么?”
“你也会自我抚慰么?”
莫嘉娜缓缓瞪大眼睛,脸涨得通红,接着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扭过头,看向笑吟吟的男人,那笑容在她看来相当恶劣,她突然感到一阵愤怒。
……他在羞辱她。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随即控制不住地抓起一样东西就朝男人砸了过去,但对方立刻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你讨厌到想要杀了我么?还是说……我戳中了你的心思,让你恼羞成怒了。”
莫嘉娜反应过来,看清了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那竟然是一把刀!
惊慌失措之下,她松了手,刀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莱文趁机把她逼到角落,伸手抚上那一段雪白柔软的脖颈,他已经盯了那里许久。
女人因愤怒和恐惧而战栗,莱文俯下身子,额头抵住对方的,享受她的惊慌失措,感受到她温暖急促的呼吸,他们的鼻尖抵着鼻尖,亲密无间。
男人得寸进尺似的,他说话时带着笑意,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扫得她脸颊发痒。
莫嘉娜想要用力推开他,她的脸色由红转青,双手却被攥得更紧了。
莱文的膝盖稍微使劲,军靴踏在地上,强硬地挤进双腿之间,男人的嗓音仿佛魔鬼的低语,带着淫mi戏谑的语调,如同荒淫的浪荡子:“一旦品尝过性的滋味,就永远无法忘却它所带来的快乐……既然你虔诚地信奉上帝,那你一定听说过伊甸园的故事,亚当和夏娃就是被蛇引诱吞食了欲望的果实而堕落的。”
“不!”莫嘉娜转过脸,疯狂地挣扎起来,“你在撒谎!”
“不敢承认么?”莱文在她耳边轻笑道,“在你丈夫离开后每个孤独寂静的深夜,你有没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野猫在夜里叫春,枝头的夜莺婉转啼鸣,林间的小鹿成双成对,而你……只能独守空房,尽职地扮演一位好妻子,却没能换来任何好名声。”
莫嘉娜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青白,她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委屈、愤怒、惊恐和羞愧难当。
而这个恶劣的男人在她的战栗中轻吻她的眼角,吻去她的泪水,仿佛一位体贴的情人:“你在逃避你的欲望,莫嘉娜。”
“不,你在羞辱我……”她疯狂地摇着头,说不清是在否认哪一句话。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莱文松开了手,任由这绝望的女人在羞愧中死去。
“你渴望男人的亲吻和爱抚,莫嘉娜……你在渴望我,”这年轻的德国军官平静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从第一天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男人垂眼看着她,那年轻的面孔俊美逼人,“忘记上帝吧,他在你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拯救你,哪怕一次。”
“现在,我允许你,亲吻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