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东西落下了。”
秦枫旧留给楚秦遇和司停的室外阳台,没有几分“聊聊”的架势。
反而沉默的有种萧然感。
小茶几上摆着的,赫然是司停慌忙落跑忘记带走的护腕。
司停低垂着脑袋,看不出情绪喜忧。
藏匿着他斑驳伤痕的手腕上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块儿遮羞的布料,桌子上的护腕放在两人面前,像是将他最后的一块儿遮羞布都扯了个干净,将他一切脆弱的伤口都放在了敌人的面前。
楚秦遇看着司停手上机械动作一般,用大拇指的指甲一遍遍划过食指的指腹时,轻轻皱了皱眉。
“能聊聊吗?在想什么?”
苍天为证,楚秦遇来并不是想当一位体谅舍友的心理医生,毕竟追着挖人家的伤口这种事有些缺德,也达不成楚秦遇的目的。
但是对方显然有些想拒绝沟通。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把这个还给我吗?”
“当然不是。我想你对你在节目组的现状有了一定估量了吧?我是来咨询的。”楚秦遇靠在椅背上,一副放松的模样。
但是他的手搭落在一起,有一撩没一撩的摸着手上的装饰手链,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脆嫩好听。
“咨询什么?谁没背景还能出道吗?”
“AC背靠大树,说着公平公正的出道环境,最后容易出道的哪个不是被塞进来特殊关照的?”
“我和陈星翰就是被内定的,他离开空了一个位置就补上来一个,以你的地位就算想c位出道应该也不存在问题吧?还有事吗?”
司停不认识楚秦遇,但他了解秦枫旧。他知道这个人他惹不起,也能看出来这人对楚秦遇的态度。
也就是说,他更惹不起楚秦遇。
对面的人动作一顿。
陈星翰是被内定出道的,那么和楚道晚提内定的那个人是谁?谁会是陈星翰“背后”的关系?
楚秦遇忽然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边缘,手搭在扶手处缓缓站起了身。
阳台的家具都偏小号,楚秦遇坐在椅子里像是坐着儿童座椅一般有些许逼仄,站起来的瞬间无限拉长差距,像是睥睨一般。
他微微弯了点腰,看向司停的眼神友好又温和。
“你觉得陈星翰为什么会放着被内定好的路,突然退出呢?”
司停被那双眼睛看的浑身发毛。
“……我怎么知道他,只要我能出道就够了。”
楚秦遇彻底直起了身子,抬着手整理着腕间的装饰品,看着他的视线意味不明。
“原来是这样么……”
他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推开门走了。
司停还坐在那个小小的椅子里,手却开始揪护腕的线头。
——
古别给林语钦留了最后道别的时间,自己则坐在沙发里思考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星翰的事情不是田灯行做的,那也说明在节目组内还有第二只鬼,受人操纵迫害人命。
按照高昀杰的表现来看,那只鬼就在楚秦遇的宿舍里,最大嫌疑的司停那里,楚秦遇已经过去查了。
可是司停同样作为能出道的选手,为什么要去加害一个于他而言竞争力不大的人呢?
如果杀掉陈星翰是为了出道这项利益的话,司停身上已经有了筹码,那么在这个宿舍里最不容易出道的人是谁呢?
思及此,他回神看向林语钦。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做着最后的相拥。
“古别,我们做好准备了。”
屋里依旧是古别为了看到田灯行所化出来的漆黑模样,他站起身挑选了一片地方,落下三张符箓。
林语钦看着他手中掐了诀,阖上眼念念有词。几瞬息间地上三张符箓冒出刺眼的光来,燃烧出来的光向外延伸交会成线,一个很小的阵法居然就这么凭空出现。
“过来吧。”古别朝田灯行示意。
林语钦感觉到自己掌心间的温润渐渐抽离,最后站在了离别的道路口。
“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田灯行泪眼朦胧,与林语钦相隔两望。
符箓的火彻底燃烧起来,如同一道光幕将二人隔开。
田灯行虚晃的影子最终还是消失,阵法光芒暗淡的瞬间,房间的灯却亮了起来。
屋子里的一切依然照旧,没有少过任何东西。
林语钦却觉得多了几分凄凉。
古别走到茶几边抽了几张纸巾出来,走到林语钦身边递给他。
两人沉默无言。
等到林语钦终于收拾好情绪准备倾诉一二时,古别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能不能先别难过,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语钦眨了眨哭得有些肿的眼皮答应了。
“楚秦遇他们宿舍里,除了楚秦遇谁最不可能出道?”
林语钦想了想,道:“高昀杰。”
“他们宿舍的人潜力还是比较高的,江祈擅长声乐,舞蹈的进步也很显著,司停是所有学员里最拼最有实力的,他出道是必然的。只有高昀杰,实力不上不下,只能靠节目上的表现和交际来表现自己,硬实力不过关。”
他脑子一片混沌,在触及工作领域时如机械般调出了自己所知晓的信息,仿佛喃喃一般。
古别拍拍他的肩膀,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