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佛珠不知用的什么木料,似玉非玉,入手温凉。
带着那股令人不悦的独特香味。
他沉思两秒,最终还是戴在了左手上。
行了一段距离,山道倏然热闹起来,上山下山的人来来往往,却始终无人踏上那条通往庭院的路。
回到山亭时,松下那道卓绝身影已经不知去向。
箫闲想着那枚鹰纹铜符,缓缓出神。
云霭也是心大,竟然敢把这么重要的身份信物交给他。究竟是料定他不会乱用,还是想让他拿来做点什么?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夫人,小心。”
箫闲闻声转身,迎面撞上一抹温软香风。
玉灵山积雪初融,石阶上满是雪水,湿滑难走。突然被撞这么一遭,他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滚下山。
还好他手快抓住了栏杆,又下意识捞了一把身后。
等到站稳,他才发现捞住的是个年轻女子。
女子长发挽起,梳的是妇人发式。
“冒犯夫人了。”箫闲急忙松开手,退开几步,拱了拱手。
女子显然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还礼,“多谢箫大人出手相救。”
箫闲狐疑道:“夫人认识我?”
那女子点点头,启唇道:“家夫梁成济,曾在府中见过大人。”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箫闲琢磨了两秒,才想起来。
梁成济,现任御史大夫。
也是他顶头上司。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梁成济的夫人叫乔晚,是江南一个农户家的姑娘。
据传,梁成济某次巡按时遇刺坠崖,正巧被梁夫人救下,与其一见钟情。回京之后,便以三书六聘之礼,迎娶梁夫人为正妻。
此事在昭国被传为一段佳话,以至于箫闲对乔晚印象颇深。
“原来是梁夫人。”箫闲恍然笑开,扫了眼石阶,“这山道湿滑不好走,夫人要多加小心。”
要不是他,他俩就得成保龄球,沿路扫一片。
“大人说的是。”乔晚垂下眼眸,心有余悸地笑笑,正想告别,忽一抬眼,瞥见箫闲手腕上的佛珠。
她眼底有一瞬怔忪,下意识问:“大人手上那串佛珠能给我看看吗?”
“夫人说的是这个?”箫闲抬起左手,见乔晚点头,便将佛珠取下,递给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请看吧。”
乔晚接过佛珠,手指逐颗抚过,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她看得仔细,过了许久,才递还给箫闲,“冒昧问大人一句,您这串佛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是无尘大师所赠。”箫闲顿了顿,又问,“可是这佛珠有什么问题?”
乔晚扯了扯唇角,沉沉笑道:“没问题,我平日喜欢收集这些,就是觉得它材质很特别,以前从来没见过。”
“那夫人可以等初一,来向无尘大师求一串。”箫闲重新把佛珠戴回手腕上,脑海中忽然闪过无尘提到的贵人相助。
……该不会真有贵人吧?
乔晚应了一声“好”,连声感激,“谢箫大人解惑。”
箫闲低笑道:“夫人客气,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
告别乔晚,告别乔晚,箫闲直接下了山。
现在天色还早,为了不引起薛相怀疑,他得再去拜访一下杨曜。
人,他虽然不会杀,但装装样子还是能做到的。
山脚下依旧车山车海,箫闲一眼瞧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陈忠。再环视一圈,已然不见云霭的马车。
箫闲琢磨了一下,要是时间尚可,再顺路去趟定远侯府。
云霭的信物还在他这,那件御赐披风也没还呢!
陈忠也发现了箫闲,红着眼眶迎了上来,“呼,谢天谢地,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老奴还以为……”
箫闲顺着问了句,“以为什么?”
陈忠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老奴还以为您出事了。”
箫闲:“我能出什么事?”
陈忠抚了抚心口,越想越是后怕,“那可是定远侯,您什么人都不带,老奴都怕定远侯将您推下山去。”
箫闲:……
你这担心实属没必要。
箫闲默然看着陈忠,良久叹了口气,深深表示疑惑,“我到底是怎么带着你们这群逗比,坐上御史中丞这个位置的?”
陈忠一脸震惊,“不是靠贿赂……啊,是孝敬相爷得来的吗?”
箫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