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箫闲朝着银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沉默了两秒,隔着挡帘问,“离定远侯府还有多远?”
陈忠答:“穿过前面的巷子就是了。”
“那就在这停下吧。”
闻言,陈忠停下马车,狐疑问道:“大人不去了吗?”
箫闲拿起放在角落里斗篷,掀开挡帘跃下马车,“你在这候着,我自己去。”
夜色已深,暖黄灯火沿着两侧一路照到巷子尽头。昭国冬夜严寒,冷风涌过身畔,眨眼就将聚起温度吹散了。
箫闲腾出手拢了下身上的披风,忽然发现前方落下一道影子。
他顺着影子抬眸看过去,就见云霭抱着剑站在前方院墙上,身后的夜幕衬得他白衣胜雪,遥不可及。
箫闲薄唇轻抿了一下,俯身见礼,“侯爷在这里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云霭纵身跳下院墙,翩然落在他面前,嗓音带着温沉笑意,“我在等你。”
箫闲神情有一瞬不自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气氛冷了有一会儿,他忽然瞥见云霭身上单薄的白衫,僵硬地转开话题,“夜晚寒凉,侯爷还是多穿些衣服吧。”
说完,就把手里的斗篷往前一递,恨不得直接怼在云霭脸上。
云霭却没有要接的意思,箫闲手悬在半空,猝不及防触及一股异常的冷意,比之冬夜的寒风还要冷上一些。
似乎……是从云霭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他正想询问,云霭却突然动了。
不过,不是伸手接过斗篷,而是铮然抽出手中长剑。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箫闲甚至没反应过情况,剑已至身前,眼看长剑就要刺入眉心,云霭忽而一转剑尖,剑锋如同闪电掠向他身后。
一股热意落进后颈中。
箫闲怔了怔,当即反应过来这热流是什么,胃里一阵翻涌。
云霭甩了下剑身沾上的血迹,唇边的笑意冷下来,“箫大人也是运气好,怎的就挑上了今日来拜访。”
一阵寒风吹过,巷中的灯笼摇晃了几下,‘噗’地熄灭了。
昏暗中,箫闲隐约辨出了几道来者不善的身影,果断往云霭身后一缩,关切道:“侯爷可能应付?”
“箫大人这是打算袖手旁观?”云霭抬手甩出袖中银链,挡住暗中袭来的一剑,愣是被他这一躲给气笑了。
这怎么能叫袖手旁观呢?
箫闲心说,就我这时灵时不灵的水平,这时候还硬撑着上前,岂不是添乱?
区区七人,云霭还不至于无法应对,几人围拢上前时,他已转了剑招,长剑破风横扫而出,剑光所及之处血色四溅。
出手即杀招,不过须臾,七人就尽数被斩于剑下。
箫闲抿着唇,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视线从云霭那身白衫一直扫过巷中狼藉,落在横在地上的几道人影上。
想了想,他忍着不适上前搜过身,“没有身份信物,武器也是基础制式。”
云霭轻嗤一声,收剑入鞘,“箫大人以为会是谁?”
“不清楚,不过倒是可以先排除薛相。”箫闲探查了下几人的伤口,登时有些心悸,又补充了一句,“也可以排除我。”
这几人全身就只有颈间一处伤,皆是一剑封喉。
“何以见得?”
箫闲直起身来,摊了摊手,“薛相只是独断专行,又不是没有脑子,在定远侯府附近刺杀你,那不是送菜吗?”
“这可难……”话音未落,又是一声破空声。
箫闲陡然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下意识转过身,抬手抓向一掠而过的寒芒,然而下一瞬,他手腕就被钳住,整个人被拽进了满怀药香中。
与此同时,一抹银光闪过。
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传来,云霭寒意逼人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箫闲,你这不要命的打法,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箫闲回过神,慌忙推开云霭,忽然发现他手上多了一道伤痕,溢出的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滴落,应该是刚刚抓住他手时,替他挡了一道暗器。
他眉心不由得一跳,“你的手……”
云霭手指微动,收回银刀的同时将衣袖敛下,“无事,一点小伤。”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叫小伤?”箫闲喉咙滚了滚,不由分说地扣住云霭的手腕,却冷不丁被冰了一下,“你这手……”
先前他就觉得这股冷意不正常,这会就更明显了。
云霭任由箫闲捏着手腕,无言感受着熟悉的温暖缓缓驱开冷意,心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箫大人,今夜不如留……”
他说了一半,骤然止住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