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今日,路面还残留着雨水,家里受潮程度更加严重。
阴暗潮湿的墙角长出霉斑,宁语汐小臂和腿根内侧起了红色的小疙瘩。
找到药膏涂抹上,皮肤一阵清凉感。放下翻卷的裤腿,宁语汐换了双较为破旧的鞋,踏进酒铺。
一路走来,鞋底沾了不少泥土,双脚抬起时重得不行,在地垫蹭掉泥土,她才绕到吧台后。
姜棠小跑起跳,越过台阶,直接跳上屋地,活脱地拉响垂吊的大铃铛,背着白色细链斜挎包,胳膊搭在吧台上,立刻分享她的八卦。
“汐汐,你听说了没,昨天林叔夜晚回家,天黑路滑意外受伤了。”
宁语汐关切地问:“严不严重?”
“好像不严重,踩石头脚滑把屁股摔了一下。”姜棠摇头,取下斜挎包,递给宁语汐,她顺手放进吧台内的置物台。
“咱岛上没有路灯,晚上抹黑走路确实容易受伤。”姜棠换上工作服,嘀咕着系好衣带。
酒铺非营业时间,宁语汐突发奇想,拉开抽屉,翻找出来零碎器件,堆在地板上。
“嘿!”郁潮一点一点放轻脚步挪近她,趁其不备,大声的吓唬她。
“有病啊。”宁语汐捂住胸口,隔着血肉,心脏怦怦狂跳。
效果与他预料的相同,郁潮小人得志的笑,坐到她床边搭话:“你捣鼓什么呢,半天不见人。”
“你小心些,别再把我的床坐塌了。”宁语汐伸手去拖拽他的裤子。
郁潮索性起身,“那不能,我这么苗条,两个我一起坐也坐不塌。”
他话里有话,宁语汐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郁潮面不改色:“字面意思。”
“门在右手边。”没功夫和他侃大山,她暗示他自觉离开。
“总是赶我走,想多和你呆会儿都不行。”
“谁要和你呆着。”宁语汐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
“问你话呢,你研究什么呢?堆这一地板。”郁潮不恼,提起兴趣,蹲下捏住形状不规则的木头零件,视线锁定她摆弄的手。
“小夜灯。”
姜棠不经意的话听进宁语汐的心里,于是,她尝试着手工制作小夜灯,放置在海岛路滑坎坷、夜晚黑暗的地方。
“这你都会做?宁语汐,你是理科生?”郁潮看她的眼神多了分诧异。
“嗯,我大学学的建筑专业,经常参加一些建筑模型比赛,久而久之,动手能力跟着提升了。”宁语汐用器具将木条钉在一起,做成保护灯泡的木框。
“哦。怪不得。”
郁潮思绪被牵动,识海中支离零碎的事情串联到一起。
他走到沙发附近,盯着墙壁置物架上摆放的一具模型。之前,来她房间喝酒他就注意到了。
郁潮昂头端量着透明塑料罩子保护的建筑物模型。注意到托盘底部压着类似硬纸板的东西,郁潮犹豫着轻轻撤出来,发现是获奖证书。
“全国绿色建筑设计竞赛荣誉证书。”他读出来第一行显眼的大字。
目光扫过去,证书下端写着:“全国十佳作品奖”。
郁潮回身瞧了瞧专心组装的宁语汐,长发垂在耳侧,蹲在床前,动作娴熟灵活。
暗骂一声。还挺牛逼。
他太过安静,没了动静,宁语汐抬头望一眼他的背影,“看完,给我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你的专业是建筑学,不应该去当建筑工程师吗,怎么开起酒铺了?”郁潮塞回证书,手插进口袋,从容地问。
记忆中他貌似问过,宁语汐不着急回答,“我记得你问过我了。”
“是吗?不记得了。”郁潮抓抓蓬松的头发。
“扶持理晴岛的经济。”宁语汐垂下眼眸,重新告诉他,强调:“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郁潮对此唤醒了一些印象,“哦,想起来了。”
余光瞥向墙壁挂着的抽象线条画。画中的个别元素他看不懂。
“你墙上那幅蕴藏含义的画呢。”郁潮话未说全,浅浅点了一下,期待她的解释。
“小时候和一个小男孩画的,没什么含义。”宁语汐将拼装好的小夜灯依次装进纸箱,收拾地上的垃圾,语气充斥不在乎,却深深的看了郁潮一眼。
她没有多说的意向,郁潮作罢:“成吧,我觉得画的挺抽象的。”
宁语汐搬箱子走出门,抛下远去的背影,“既然你不走,跟我去干活。”
箱子里装着几十个小夜灯,重量不轻,郁潮手指出汗,箱子下滑,他掂了掂,见宁语汐停下,弯腰放在地上,观察四周:“你带我来这干嘛?”
固定小夜灯的木框两侧,宁语汐设置了铁丝,方便绑到树干,将灯贴紧树皮,单手摁住,另一只手在树干后面系绑铁丝。
视线遭到阻挡,试了两次都未成功,宁语汐“嘶”声,冲郁潮说:“快来帮忙。”
郁潮对她的操作不明白,一时无从下手:“额,怎么帮?”
宁语汐指挥他:“把两根铁丝围着树干拧紧。”
两人有条不紊的安装着小夜灯,他配合着她,终于有了默契。
来到容易路滑的地方,天空毫无征兆地下雨了,箱子里还剩下一半的小夜灯未来的及安装。
雨水骤急降落,宁语汐握住郁潮的手腕,带他穿过树木、野草躲进小木屋里避雨。
表层衣物浸透,皮肤带有湿意,郁潮任由她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