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真是妖邪,你以为用这玩意儿就能杀了我?”凌玦用目光指了指他的身后,含讥带讽,“我一个元神出窍,再换个人皮壳子,来找你报仇你也认不出我啊。”
侍从更是深信不疑,“公爷!你看她果然是妖邪,这等借尸还魂的套路都能脱口而出。”
“行了!”虞冽的语气一凛。
侍从缩起脖子,可仍有些不服气,低声道:“就算她不是妖邪,就算她真有过人的本领,可她若是刻意不同我们说实话,我们也无从得知,说不准她就是用这种手段来蒙骗我们呢。”
“苏娘子不会。”虞冽立刻道。
“你说得没错,”凌玦却对那侍从赞同地点了点头,“还算是有点脑子。”
“公爷,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侍从得到认可,有些兴奋。
“闭嘴。”虞冽转头轻斥。
凌玦继续道:“我知你虚实,你们却不知我所言真假,所以是你有求于我,我却又不受你们所控,这交易本就没那么多公平可言,你若是不愿,大可不与我做这交易。”
虞冽顿了顿,问道:“苏娘子,若是我们不同你做这笔买卖,你会和别人合作么?”
“难说啊,”凌玦为难地摇了摇头,“这要看别人的出价了。”
虞冽半是玩笑道:“苏娘子若是这般行事,虞某只怕不能轻易放你走了。”
凌玦无所谓道:“你当然可以啊,不过强留我,和我自愿合作,那就是两回事了。”
虞冽轻笑了声,道:“苏娘子倒是胆大,也不怕我这手下一个不慎,我又疏于管理,以致酿成大错。”
凌玦却道:“国舅爷才是胆大呢,我顺应天命主动相帮,你却要对我下手,逆天而为,可要考虑清楚后果了。”
“主动相帮?”虞冽抬眉,“苏娘子难道不是为了银子同我做交易么?”
“是也不是,我说过,我给的好处一般人也接不住,”凌玦给他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特意等你了。”
“等我?”虞冽忽想起那日在客栈中,她确实是提前就候在堂内,待自己出现之后才回房的。
当日他也曾刻意询问,可一心只顾着惊异于她识人谎言的本事,便也忘了这茬。
“你究竟怎么知道我那日会去的?”
凌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将那小帘放下,“国舅爷,天命助你,势不可挡啊。”
半晌,车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应和。
“好。”
*
“快快快!就是她,赶紧把她带走!”
凌玦还在布庄门口,对着那几匹花色相近的锦缎犹豫之时,身后突然蹿出了几个壮实的妇人,将她的左右手牢牢钳住,随即将她掳上了一辆马车。
有路人聚集起来,对着马车指指点点,那老妇挥着双臂驱赶道:“各位别看了,是我们家媳妇偷跑出来了!都是家事,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地哦了几声,又交头接耳了几句,很快便又四散开来。
“老实点儿!别想着跑!”老妇坐在车门旁,对着凌玦冷眼呵斥。
“没想跑啊,”凌玦打了个哈欠,摸了个软垫靠着,“有车坐谁还要跑啊。”
这两日盛黎身体不适告了假,凌玦今日闲得无趣,便独自出门转了转,没想竟碰上了这些人。
不过细想来,这帮人估计也盯了她许久,好不容易等到护送她的镖师不在,才终于找到机会下了手。
“哼,看她也没什么姿色,定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功夫。”凌玦左边的妇人倨傲地打量着她。
“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就是如此轻浮做派,有些东西是留在骨子里的,任凭她穿得再光鲜都去不掉,如何能和我们主子相比。”凌玦右边的妇人轻啐了声。
坐在门口的妇人显然比那两位地位更高些,此时冷脸发了话:“我们主子也是她能比的吗?你们说话注意些,别口无遮拦。”
那二人立刻诺诺应声:“是。”
凌玦歪头,好奇道:“你们主子是谁啊?”
门口的妇人瞪了她一眼,“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我们主子金尊玉贵,岂是你能窥探的?待会儿见了她你最好老实行礼,不然有你好受的。”
凌玦轻笑了声,“是么?”
“那还有假!你有机会见她一面,是你的福分!”
半晌,马车终于停下,凌玦被那两个妇人再度钳下了马车,将她押至一间熏香扑鼻的厅堂。
坐在主位上的,是个翠绕珠围的贵妇,在金石玉器的光芒灯火辉映之下,连她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了。
“公主,人已经带到了。”
那公主凤眸一抬,盯着凌玦冷笑了声:“就是你一直缠着阿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