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冽收到线报时,天还未全亮,他睡得浅,听到屋外有人声,便起身披起外袍。
“怎么了?”他推开房门,“是宫中有什么急报?”
“禀公爷,是苏娘子那边。”
线人喘着粗气,腰间还渗出点点血迹,“有人...有人趁着夜色闯进了她的宅院,那人身手极好,绝不是寻常宵小,小的同他交手不过三招,便被他所伤,半分不敢耽搁,这便赶回来跟您报个信。”
“你就直接回来了,没有和苏府的人通报一声?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呢?”虞冽急道。
“公爷恕罪,咳咳,”线人咳了两声,竟吐出一团污血,“小的奉公爷密令看守苏府,怕生出别的事端来,没有您的命令,不敢透露给府上人等,公爷若要责罚,小的甘愿领罚,别无二话。”
“罢了罢了,你快去治伤,”虞冽蹙眉摆了摆手,“这事也怪不得你,我自己过去。”
虞冽来到凌玦府上时,大门依旧紧闭,他只犹豫了片刻,很快便放弃了敲门的打算。
等人来开门又是许久,这事已经耽搁不起了。
他绕到宅院的侧边,借着院外的一颗大树,身手敏捷地翻身跳入了墙内,借着便熟门熟路地寻到了主人所在的正房。
推房门,门死死未动。
虞冽心头莫名慌乱,根本想不起试探别的入口,直接用尽全力撞向门扇之间。房内的门闩应声而断,他也一个踉跄地闯入了房门。
进门后他便立刻觉查出不对来。
屋内有浓重的血腥味,他的目光在房内逡巡了一圈,很快便发现地面上散开的斑斑血迹。
那血迹似有动线,像是人在重伤垂死之时,一步一步地挣扎前行。
虞冽在有生之年,从未如此清晰地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
他也有些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担心失去了一个有效的助力,还是在担心失去了——她。
不,不会的,她一向机敏过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循着血迹指向的方向,缓步移去。
血迹终止在床榻边,或者说,床帏遮住了血迹真正的终点。
虞冽缓缓抬起手,他的指尖不住地颤抖,想要揭开最终的真相,却又怕其中的场面是他最害怕看到的那一幕。
他僵直着,尽力摈弃了自己的思考,近乎麻木地将床帏抬起一角,但依然有所顾虑,不敢一下子完全掀开。
借着晨曦微光,他瞥见了一片凌乱的衣摆。默了片刻,他深吸了口气抚平心绪,正准备掀得更高些,忽听得帐内传来懒懒的三个字。
“来了啊。”
虞冽一愣,脑中像是瞬间涌入了惊涛骇浪,又在下一瞬退去,将他的所有思绪都洗刷得干干净净。
他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猛然将那帷帐掀开,却见其内的凌玦正若有所思地举着一把匕首。
见他出现,凌玦给他抛去一个眼神,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没事?”
虞冽只觉心头涌入一阵暖流,那酥麻的感觉将他全身的感官麻痹,他甚至感受不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