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满脑子情情爱爱的魔尊。
曲云织笑得更厉害了。
万俟逐鹿都做好豁出去的打算了,久等不到回应,还被她如此嘲笑,不由恼羞成怒。
掰开曲云织掩唇的手,迫使她看向自己。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他语气凶恶,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仅红透了的耳根,还有一张涨红的俊脸。
曲云织本想回答,一见到他那红成灯笼的脸,张嘴又是一串欢快笑声。
万俟逐鹿这下真的恼了。
有那么好笑吗?
他飘忽的视线落在曲云织面上,她眉眼舒展,苍白到不健康的肌肤染上浅浅的粉,是真切到浸透眼底的笑,而非平日里浮于表面的伪装。
原来她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万俟逐鹿忽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天性狡猾的魔族一旦找对了方法,在爱情里一样能无师自通。
他如同一只害了羞的鸵鸟,双臂箍上曲云织的腰身,默默将脑袋埋进她怀里。
嗓音闷闷,“不许笑。”
曲云织纳罕于魔尊这副宛若撒娇的姿态,“行,我不笑了。”
万俟逐鹿唇角得意地翘了下。
“我从前什么都不懂,对你做了许多错事。”
“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一笔勾销,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微微仰头,一双本该冷峻深邃的黑眸,带着不符合他身份与年纪的纯澈,渴盼又希冀地望向她。
曲云织垂下眼帘,指尖拨弄他的碎发。
终是回答,“好。”
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自从曲云织答应了联姻的提议,魔尊高兴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曲云织叫他冷静些,他却坐立不安,恨不得蹦蹦跳跳地满世界庆祝。
“……你再这样我就反悔了。”
万俟逐鹿一个激灵,不赞同地看她,“做人要言而有信。”
曲云织嘴角抽搐,没跟这个一遇到恋爱话题就时而精明时而愚笨的家伙计较,提起了正事,“与人族结盟的前提,是你魔族内部安定。”
“别忘了还有激进派势力不曾收复。”
虽然激进派与魔尊决裂是她搞的鬼,但曲云织依然能将自己惹的麻烦理直气壮交给魔尊解决。
万俟逐鹿一听到激进派,神色就淡了下来。
“无需担忧,我与他们本质的矛盾,是他们嫌我锋芒不足,心慈手软。”
就算没有曲云织闹上那一出,激进派未必见得有多忠诚。
“但反过来说,如果我撤回禁令,大肆向外扩张势力,做他们心目中残忍暴虐的合格魔尊,激进派又会是一把无比好使的刀。”
曲云织敏锐地问,“所以你打算如何处理?”
万俟逐鹿咧了下嘴角,“与他们求和,总得意思意思交人出去泄愤。”
“刚好最近抓了不少神族奸细,就用他们,乃至于更远的未来神妖二族的血祭旗。”
如同以复仇为饵,钓着希辰加入己方阵营,他便给予段干鸿一个尽情厮杀的场合。
万俟逐鹿舒舒坦坦抱着曲云织,让她窝在自己怀中,“我比不得你会算计人心,作为魔尊也总是无法讨所有人喜欢。”
“不过无妨,我本就不需要臣下的忠诚,只需会驾驭他们便可。”
于是这天,王城大开门户,迎激进派入魔宫。
曲云织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段干鸿,还有另一个与他并排同行的陌生面孔。
看起来地位不下于段干鸿,且与他并不属于同一势力,面容冷淡俊美,只眼神有些许懒散地低垂。
见到魔尊后单膝跪下,态度比以往任何大魔族都要恭敬些。
“那是谁?”她与魔尊交头接耳。
万俟逐鹿小小声告诉她,“此人名为仲凌尉,算是我这个派系的二把手,之前被我派往边境与段干鸿对峙。”
曲云织面露了然,连他都一起来了,此次和谈不出意外已有了默认的结果。
她百无聊赖听着魔尊与激进派据理力争和谈的条件,而段干鸿听到魔尊要讨伐神妖二族后朗声大笑,宁愿吃些闷亏也要选择归顺。
在他们即将其乐融融地谈完前。
曲云织蓦地出声。
“段干大人。”她笑吟吟的,“你是否改为先前宴会上冒犯我一事,向我道歉呢?”
这句格格不入的话一出,场内气氛霎时冷凝。
段干鸿面色阴沉,他本来选择无视了这个人族女人,她却非要在紧要关头自己跳出来,提醒他与魔尊之间还隔着这么一根刺。
“魔尊陛下想如何是好?”
万俟逐鹿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曲云织,她这分明是在故意挑事!
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为何要出尔反尔再次针对激进派?
魔尊只需片刻便做出了决定,漠然道:“你无需向曲夫人致歉,无关紧要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总不能在如此场合,公然要求一个即将归顺之人放低姿态道歉。
段干鸿低声一笑,“多谢魔尊陛下宽宏大量。”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曲云织幽幽一叹,“大庭广众之前公然拂了我的面子,转而偏袒段干鸿,为了一个还不曾归心的臣下选择委屈了我。”
“果然是男人的劣根性,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
“你说是吧?”
寝宫内,曲云织红唇微启,幽冷的气息吐在万俟逐鹿耳畔,念出了那个她平日绝不会说的称呼——
“魔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