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迟不愿去,她要在这里陪着云嘉姿,还有她总觉得入了那侯府她便再也回不去周家了。还是银瓶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姑娘已经惨死,若那下手杀害姑娘的人又折返回来瞧见您在这,肯定又要害您,咱们不能一连折进去两个。”
银瓶苦苦求着,周韵迟下意识的觉得她说的有理。
“好,我陪你去,你一个丫头说的话也不太有人会相信。”
两人关好了别苑的屋门,匆匆往安信候府赶。
过了子时,夜风里带了丝凉意,方才出了一身薄汗,眼下被风一吹,周韵迟只觉得浑身冰凉,从脚底蔓延至心上都透露着冷。
安信侯府,明惠正在榻上失神的望着窗外。
今日与她女儿发生了一些口角,两人今日去永平公府参加了宴席。
席面上,明惠与英国公夫人坐在了一处,本该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宴席,贺太师家里的二儿媳宣氏看着明惠与英国夫人在一处说话,她突然说了句。
“郡主的女儿不是明年要及笄了,可有看上的人家?若没有我记得旁边英国公夫人的儿子,于世子不也没有定亲?”
宣氏是个直性子,嫁了到了太师府上这么多年,也没有改掉她直言快语的性子。
国公夫人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不敢随意替他做决定,只说那要看两家的孩子有没有眼缘,若是有缘份自己自然是愿意的。
明惠见国公夫人话说的圆满,也随着国公夫人的意思说了几句。
这事儿本就该这么过去了,谁知薛氏在另一个席面上大声道。
“这安心候府里,可不只有姿姐儿一个姑娘,我们卉姐儿也不曾说亲事,若要论也得先由着我们卉姐儿。”
明惠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可这席面上做的都是京中贵眷,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明惠不愿和薛氏计较,怕被别人看了笑话,只笑着与英国公夫人喝茶。
谁知薛氏反而变本加厉,拿着酒杯跑到明惠的这桌席面上朝着英国公夫人敬起了酒,她笑着道。
“国公夫人,我们安信候府还有另一个姑娘,夫人不妨去瞧瞧?”
薛氏指着云嘉卉坐的那桌席面,而云嘉卉从方才听见了她母亲薛氏的话就一直微红着脸,她虽觉的母亲行为举止太过于不礼,但她还是开心的,因为她心悦英国公夫人的儿子,于是之。
明惠觉的薛氏实在可恨,从娘家小住一段时日回来后,就整日在家中闹事,让人不得安宁,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病好”。
英国公夫人看着薛氏敬过来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明惠拿过薛氏的酒放在桌上,淡淡道。
“大嫂子醉了,还是快回位置上坐着吧,别闹出笑话来。”
薛氏不乐意,正要开口与明惠辩解几句,她娘家嫂嫂走了过来,对着明惠这一桌抱歉一笑,“各位夫人对不住,前阵子我婆婆病了,如今已然大好,我这小姑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说的话各位夫人别在意。”
说罢,薛氏的嫂嫂就轻拉着薛氏离开了。
贺太师的儿媳妇宣氏瞧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永平国公府的席面不太平了些,吓的也不敢言语了。
席面结束,回府的马车上,明惠问起云嘉姿对英国公府的世子意向如何。
云嘉姿无意于是之,反而瞧着云嘉卉方才在席面上拿脸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心悦那个男人,她淡淡道。
“女儿瞧着卉姐姐倒是满意那于世子,不如就让给大伯母。”
明惠一听就暗自来了气,她与薛氏积怨已久,怎么能看着她女儿嫁的好,她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会给你另找好的,就是别偏倚了薛氏。”
这几日云嘉姿本就烦躁,听着明惠生了气,也忍不住顶嘴,“母亲与大伯母不睦,何苦要拉上我。”
明惠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的,她失望了看了女儿几眼,随后两人一路无话回了安信侯府。
明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满心满脑都是她的两个女儿,她起身走到常常求神的佛像前,跪在蒲团上,虔诚道。
“神仙真人,求您让我把女儿找回,若能实现,信女愿为您重塑金身。”
说完此话,外堂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惠向外看去。
这个时辰怎会有人过来。
柳眉掀了帘子进来,寻到明惠轻声道。
“郡主,银瓶这时候要见您,说是有天大的事情,她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奴婢这才许她来见您。”
明惠套了外袍走到外堂,见银瓶身边跟了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那身形明惠知道是自己女儿,她坐下,有些愠怒,对着那女子道。
“这么晚了不睡,一身怪异来我房中做什么?”
周韵迟听了明惠的话,缓缓摘下披风的帽子,露出自己的脸来,明惠扫了她一眼。
周韵迟见她没有认出自己,要开口解释自己身份。
只见明惠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片刻,明惠颤着起身,走到周韵迟面前,不可置信道。
“你,你,你是阿韵?”
这时,别苑中,云嘉姿的眼角流过最后一滴清泪,随后再也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