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碧桐”周韵迟轻唤着碧桐的名字,她忽的想起一事,那日阿牛递给她的信并不是由银瓶送去的,她急急问:“碧桐如今在何处?”
银瓶脸色煞白,似有些窥见了秘密的缺口,“碧桐死了,您入府没几天,老太太院子里就传来碧桐夜里不小心掉到了池子里淹死了。”
“姑娘,碧桐的死可没那么简单,小的去瞧了,碧桐双唇乌黑,落水之人的死绝不会是这样的死法。”福顺插了句嘴。
“是毒,只有毒发之人才会双唇青紫乌黑。”周韵迟道。
碧桐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可死的蹊跷,说不定往周家送信的丫头就是碧桐。
福顺只知道碧桐的死不简单,他也是闲着无事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串在了一处,才发觉这高门大院里的弯弯绕绕真多。
“现在,姑娘可觉得您那五百两银子给的可值?”
周韵迟轻哼,“想不到侯府还有你这号人物,你既知我不是二姑娘,为何不把这投名状去告诉老太太?”
福顺目光闪了闪,极为规矩道。
“老太太年岁大了,还能活上几年,碧桐跟在老太太身边那么多年,可还是被老太太弄死了,小的若是把您的身份告诉她老人家,恐怕这时早就去见了阎王,如今府里都是夫人做主,她是当家主母,小的投了她的好,兴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不,如今看来,小的赌对了。”
说罢,福顺又讨好的对周韵迟笑了下,似在对周韵迟说放他一马。
只是一切都晚了,福顺身边香炉里的沉梦已尽数燃尽,缕缕香烟不知不觉都被福顺吸入了口中。
周韵迟看了眼香炉,笑笑。
“你这样个聪明人,若没有沾上那赌,在府中好好学着做事将来还能有一番作为。”
福顺这时起身,用手弹了弹袍子上的褶皱,拱了拱手,“人各有志,小的如今已是自由身,今后的路不劳姑娘废心了,这便告辞。”
见他要走,周韵迟站起身送了送他,瞧着福顺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儿门处,她道。
“银瓶,你觉得福顺的话可信?”
银瓶摇摇头,有些恍惚,“不知,但奴婢知碧桐的死却做不得假,无论怎样,老太太与周家,与死去的姑娘都有着牵连,咱们以后也算是有了眉目。”
“姑娘可怕?若那人真是老太太,你该如何?”
周韵迟回过头,往卧房里间走去,想着云老太太那张虚假的脸,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干呕了一阵。
银瓶为她端来盏茶,让她漱口,又担忧道。
“姑娘,院子里的小厨房还有些薄荷叶,我去磨成汁你服下吧。”
周韵迟拿帕子擦了嘴,“不用了,若你害怕,可以再用些,把窗户打开让屋里味道散散。”
银瓶去做了。
如今一切怀疑的源头都指向了云老太太,只要找到证据,她便能为爹娘报仇了。
屋里静悄悄地,劳累了一夜,现下思绪静下来,周韵迟阖起眼,打算小睡一会儿。
云信侯府外,福顺哼着小曲儿往家中走去。他探探胸口的身契和银票,脚步加快了些。
殊不知有人悄悄跟在了他身后。身后两人跟了几步,却发觉不止自己跟着福顺。
两人停了脚步,寻风对身边人道。
“世子,可还要跟着。”
于是之看着不远处的那几人,笑了,转身往回走去,“不了,回你家去吧。”
寻风听了却不动,提醒于是之。“世子,那人是金澄,听虎爷说那日周姑娘在随心坊赎福顺,那金澄想对周姑娘不轨来着。”
于是之听罢,又转了身跟在金澄身后。
金澄这人,于是之知道一二。
金陵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曾在青楼妓院玩乐了整整半月,如今和于是之一般大的年岁,却没有一个媒人上他家说亲。
去年,金澄跟着父亲去了廊州,秋闱在即,兴许这次回来是参加秋试。
廊州,于是之想着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