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周韵迟去给明惠请安时,说要出门子订一些衡哥儿满月宴用的点心。
少女眉眼弯弯的笑着,又在一旁服侍自己用着补身的汤药,母女两人很是默契的对几日前的事闭口不谈。
明惠放了汤碗,倚在床边道:“府里做的糕点不如外头铺子做的花样儿多,你多去几家尝尝,若觉得都不错就都订下。”
周韵迟乖顺的点头。
其实这些小事让府中的下人一一去买了带回府中尝了即可,哪需主子亲自出门,明惠是为了几日前自己说了重话,有意纵着女儿罢了。
银瓶吩咐小厮套好了车,周韵迟就出门了。
周韵迟看中的铺子一共有四家,其中两家一个城西一个城东。只瞧了位置在城中的两家就到了晌午该用饭的时候了。
阿泗在附近的酒楼要了个包厢,这家酒楼能住宿也能吃饭。碧桐阿娘就被阿泗安置在这里。
那日得知碧桐阿娘的住处,周韵迟夸赞阿泗机敏,一个寻亲的孤寡妇人,任谁也料想不到她会住在金陵城中花销甚大的酒楼里。她让银瓶私下给了阿泗五十两银子,其中三十两给了碧桐他娘,还让阿泗特意带话给碧桐她娘,让她安心在此处,等寻了机会再来见她。
包厢等候之时,银瓶很是得意,“酒楼人多混杂,无人注意到阿泗一个跑腿小厮带了一个妇人会进咱们的包厢。”
周韵迟呷了口茶道:“还是小心些为妙。”
银瓶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姑娘担心什么,姑娘放心,乔姨娘不敢说出去,不然她也不会病倒。”
周韵迟哼了哼,看了一眼包厢门,“乔姨娘是个胆小的,她手下小丫头也是个胆小的你三两句就套出了上元节那晚乔姨娘去府门口接三妹妹,但三妹妹与她不一样,三妹妹心思深重,我只担心乔姨娘把我的身份与她说了去,她与老太太联手对付我。”
“老太太不能的吧……毕竟姑娘也是老太亲孙女。”
周韵迟冷了眼,“那就看今日我在碧桐她阿娘口中知道我在老太太心里还是不是她的亲孙女。”
包厢外,阿泗和碧桐她娘安静走在酒楼的楼上,两人看了看四周,推开一扇门下走了进去。
一进门,银瓶就确定了阿泗身后的妇人就是碧桐她娘,那上半张脸与碧桐有几分相似。
银瓶弯腰靠在周韵迟耳边道:“姑娘,那妇人准是碧桐她娘没错。”周韵迟入府时没几日,碧桐就溺毙在了池子里死了。她不知碧桐的模样,银瓶却是见过的。
有阿泗和银瓶作保,周韵迟暂且相信了眼前的妇人是碧桐阿娘。
一进门,银瓶就确定了阿泗身后的妇人就是碧桐她娘,那上半张脸与碧桐有几分相似。
银瓶弯腰靠在周韵迟耳边道:“姑娘,那妇人准是碧桐她娘没错。”
那妇人约莫三十五六,气质神韵不像普通民妇,身着布衣也掩盖不住身上的书卷之气,只是眉间有一深深印痕,想来家中以前也是个殷实人家,家道中落后万事操劳才致如此。
“如何称呼娘子?”周韵迟和善一问。
阿泗侧过身让碧桐她娘上前。
那妇人走了两步对着周韵迟行了一礼,“妇人乔氏问二姑娘安。”屋里几人俱是一震,齐齐打眼看去。
乔氏老老实实道:“妇人知道二姑娘家中有位姨娘也姓乔,不过我们两家并无关系。”
周韵迟不得不起疑,怎就那般巧合,那晚乔氏出现在了侯府,乔姨娘就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份,两人又都姓乔…周韵迟轻轻道:“我家的事,你知道的甚是清楚。”
乔氏忽的跪下,面色沉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奉上。
银瓶接过信件递给了周韵迟。
周韵迟瞧了后,浑身上下的血全都聚在了头顶,方才还红润的小脸儿没了半分血色,双手止不住的发抖,薄薄的一张信纸在她手中似有千斤重,嘴里喃喃的喊了句,“爹,娘。”整个人瞧着仿佛被抽去了魂魄。
银瓶心惊,双手攀上周韵迟的肩头,一声一声的唤她。
乔氏看周韵迟这般伤心,想起自己惨死的女儿,也开始抽抽搭搭起来。
一刻后,周韵迟稍稍回了神,质问乔氏,“这信,你可验得真伪?可是你家碧桐亲手所写。”
乔氏拿帕子止了泪道:“妇人断定是我女儿所写,侯府里都唤我女儿为碧桐,可在家中她叫阿兰,姑娘可看,信上的下端有一兰花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