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于是之出了颉芳院,脚步轻快的回了自己屋子。
方坐下,长生便摸进了屋子。
“哥,快随我走。”
于是之脸色骤变,他知若非有急事,长生不会如此焦急。
出了国公府,长生便从怀里掏出烟花引燃了。
不一会儿,金陵城上空又亮起另一只烟火。
到底是为了何事,长生适才只说了寥寥几句,于是之就从这只言片语里,知晓了周韵迟一人出现了在了西街,身旁未带仆人,且形色匆匆。
于是之听后面如白纸握紧着缰绳,脚下一瞪,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长生脚上功夫好,跟在于是之身后。
待与寻风在一客栈外汇合,于是之背后早就生了一层冷汗。
寻风道:“世子莫急,属下一路跟着云二姑娘,二姑娘机敏先去一间铺子买了个披风和兜帽,之后又找了间客栈住下了,属下打听过了,就在二楼东侧最里那间。”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金家的先例在,身边没有婆子小厮跟着,周韵迟哪敢把自己那张脸光明正大的视在人前,再遇上了像金澄那样的登徒子,她一人可脱不开身。
寻风家中还有妻儿在,于是之让他先走一步。自己则去客栈中在周韵迟的隔壁开了间房。
等到街上的行人寂寥,梆子敲过三声后,于是之悄悄探入了二楼东侧的那间房。
房门刚被于是之关上,脖间就察觉一丝冰凉,于是之暗笑自己大意了。
周韵迟的底细他最是清楚,不会一丝拳脚功夫,脖间的冷意大概是匕首用来防身,他侧身一转,抬起双臂一个用力就夺下了那匕首,把玩在手中看了一眼,戏谑道:“是个好利器,想必二姑娘花了不少银子罢。不是个练家子就不要学旁人离家出走,免得被卖了也不知。”
周韵迟的鼻子最灵敏,她自认大内驯养的灵犬鼻子都不如她的好使,只要她曾闻过那人身上的气味,百步之内,必能认出这人。
今夜离家出走本就不敢安睡,于是之踏上二楼时,她就闻见了他身上极为清淡的沉水香气味。
手中利器被夺,还被这人知晓了去处,周韵迟尤为恼火,一双美眸瞪的睁圆,“看来世子爱闯女子闺房已是个癖好,堂堂国公世子有这么个怪癖,令人可耻。”
这话骂在于是之身上不痛不痒,今夜他来就是绑也要将周韵迟绑回云信侯府,索性就把今日两家商议之事摊开了说:“姑娘可知,今日家母与郡主商议的何事?”
宴席一散,她便逃出了侯府,怎会知晓他说的那事,不过她不想理会屋里这人,越过他寻了一处自顾坐下。
于是之见她如此小女儿心性,笑笑,对着墙壁敲了三下。随后也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继续道:“今日家母与郡主商议的是我们的婚事!”
周韵迟无端情绪低落起来,她就知,如若还在侯府,自己就会被这么嫁了。
对面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要娶自己,她还不曾忘了在英国公府的那间风雨台,这男人亲口说心悦周家姑娘。
虽然她就是周家姑娘,可在外人来看,她是云嘉姿,是从小养在侯府的云家二姑娘,娶她为的还不是自己的这张脸!
她抹了把脸上泪,颤着手硬气道:“你死了这条心罢,我决计不嫁,任谁也不会想着做旁人的替身,世子可明白?”
“如若我非要娶?姑娘能拗过郡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两家门当户对,姑娘没有道理拒绝我,依在下之见,郡主对我甚是满意!”
“你。”周韵迟无语,他说的似乎很对。
别说明惠,就是周夫人在世,要是于是之上门求娶,周夫人想必一口就会应下。
自此两人无话,周韵迟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独自哭泣了半响,后狠下心,要轰于是之离开。
街上,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了三下,房门就响起三下叩门声。
于是之立即开了门,屋门打开后,露出柳眉的面孔来。
周韵迟身子忽的一软,是谁送的信儿,其中不言而喻,他咬着唇不甘的看了一眼于是之。
柳眉款款进了屋子,向于是之行了一礼,随后道:“多谢世子派人去侯府知会了我们郡主,只是接下来是自家之事,请世子在屋外稍候。”
于是之拱了拱手知趣儿道:“那是自然……”
屋门再次合上。
柳眉走到周韵迟身边,揽住她的双肩,柔声道:“姑娘随我回去吧,郡主病了……连床都下不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