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儿时,明惠生了个孩儿,夏日时,长女定了亲。
这不刚立了秋,明惠便办了一场赏菊会。邀了京中官眷赏花。
云嘉彰今年已快二十,亲事还未有着落,那些和明惠要好的人家一见着她便笑道:“瞧瞧,谁家今年有你家热闹,饶是你素日保养得当,不然这一茬茬事积在我身上,怕是累也要累趴下了。”
明惠摊开手,无奈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做了婆母,可是不急,我家还有几个孩儿还要说亲呢!”
凑巧,这日赏花宴,裘老将军的夫人带了外孙女陈前来赴宴。
那女孩儿今年十七,正是大好年华,一团淡紫色菊花旁,生的花容月貌,站在裘老夫人身边,被一簇淡紫色的菊花围着愈发明媚可人,让一众夫人纷纷亮了眼。
明惠走到裘老夫人面前,嗔怪道:“老夫人家里有个这么好的孩子竟也舍得藏着,怎么不常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裘老夫人笑的抱肚乐呵呵道:“这是我外孙女,叫做善真,她父亲任期满了,上个月才调回金陵,她自小在外长大回京后也镇日拘在家中,我怕她闷坏了这才想着带她出来散散。”说着,拉着身旁女孩儿的手带到明惠面前,“善真,给郡主问声好。”女孩挪了几步,微微垂下眼眸,大方的给明惠行了个礼,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头上的珠花却纹丝未动。
众夫人瞧了,知道这是个有礼的女孩儿。
裘老夫人的女儿明惠认得,叫做裘闻樱,嫁给了金陵陈家,陈家的老太爷当时在朝中任礼部侍郎。夫婿是陈家的第三子,陈方荃。
裘家当年家势不如陈家,裘闻樱嫁到陈家后,上有两个高门出身的妯娌,下有刻薄的小姑子,丈夫又是个极要强的性子,不想比上面两位哥哥差上分毫,对裘闻樱也是百般严苛,不容他出一点错。她不是长媳也用不着管家。可日子过得也十分不易。
后裘老将军又拼着立下不少军功,裘家一路水涨船高,陈方荃又考取了功名做了官,谋了外放。
没了陈家一家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娘家又给了许多助力,裘闻樱的日子渐渐舒心起来,只是在陈家几年的压迫下,裘闻樱身子也不好了,心口时常胀痛,不能动气也不能太过劳累。
裘家是个武将人家,闺中时,裘闻樱爽朗的性子让她结交了不少世家贵女,后在别人口中的她婚后的日子过得不好,明惠还唏嘘了一番,今日又瞧着那样一个自在性子的人竟养出了这么一个文静娴雅的姑娘,明惠心生怜惜,拉着陈善真坐下,亲亲热热的问了许多话。
裘老夫人吃了口茶,扫了一眼四周道:“你家那个丫头呢!该不是被你拘在屋子里绣起了嫁衣,依我老太太的话说,添上几件自己绣的帕子就成,还真要绣整套嫁衣,当心熬坏了眼睛。”
明惠捂着帕子一笑,“老夫人真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什么话也说得。”
裘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寂寥道:“有什么说不得,马上都要嫁做人妇的姑娘,虽说你给她寻的亲事不错,静婉又是个最和气不过的,可听我老太太一句,到底没有在家做姑娘时自在。”
话一出,陈善真眸光暗了暗。
明惠知这是裘老夫人为裘闻樱伤心,为了和缓气氛,明惠道:“老夫人这么敞亮,我也不藏着捏着,说句咱们自己个儿的话,我那猴儿哪是在屋子里绣嫁妆,那是昨夜与她身边的丫头贪玩歇的晚了,今早也起的迟,着人去了三趟才出了屋子,这不,此时才收拾罢出来,要说还真是有些失礼。”
明惠指了指缓缓而来的周韵迟。
陆善真是未见过周韵迟的,她不过才来金陵一个多月,只听说安信侯府的二姑娘才与英国公府的于世子定了亲,又听着两人是天作之合,极是般配。
待周韵迟走到明惠面前,陆善真呼吸一滞,接着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这才知晓这位二姑娘美的不似凡人,生怕自己呼吸若重了些惊了这位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