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降临,夜冥决于鸳宝阁来回踱步。忽停得得脚步声,他一步上前,见陈掌柜回来,于是斥声道,“你去哪了?”
陈掌柜吓一激灵,紧忙拱手,“主子,属下去帮主母找房子了。”
夜冥决眉心的阴霾终于消散,掀袍落座于茶台,“如实禀报。”
不多时,陈掌柜便将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夜冥决神思着,也终于安了心。下一息,便吩咐暗一,“继续保护南梨。马市卖猪肉的只有王屠夫一家子,见南梨一人说不定会起什么歹心。还有那林老妇,那玉镯子的来源查到了吗?”
暗一领命,“暗五来报,查到蛛丝,那镯子的确源于皇宫,但并不是茉后所赐。是当今皇上没登基时,蓝夜国使臣带的结好之礼。当时暗册记载,当时进攻的是一对儿,雪玉镯子和雪玉芯。雪玉芯当时是赐给长公主了,而长公主赐给了主子外租家,给夜上尘做成腰牌。可玉镯子却不知所向。暗五还在查。”
夜冥决手中摩挲着杯纹,双眸一眯。心下不禁怀疑,林老妇会武,还有朝廷进贡之物。这些年暗地想治他与死地,明面上又与皇室抗衡苟活。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淡风阵阵,窗子咯吱作响,夜冥决落座于窗边,浑身散着冷意。暗一心底压抑至极,主子如今这模样,怕是地牢里那位有的罪受了。
果然,夜冥决忽间动了身,“去地牢。”
狭小的暗房只有墙顶有一窄小的出风口,吴承翰每日用指甲在在墙壁上划一痕迹,数了数,整整四十九条。他被关在这地牢四十九日,然,并没有等到尚书府的一丝动静。他垂眸冷笑,如此便抛弃他了吗?是死是活也不在意是吗?他从小便被父亲送往无虚山,其中苦楚只得他一人知。不知何时,他已没了自我,想当初,他期望的仕途便是惩奸除恶。再看看自己如今这般模样,不仅讽刺还很可笑。
吴承翰老早便听到铁门哐啷之声,他便知道有人来了,还不知一个。如今他已没了救生欲望,他甚至不知他活着为了什么。
夜冥决呆坐在草埔上的吴承翰,半睁着眼倚靠在石壁上,地上满是污水,衣袍早已恶臭。曾经吴承翰也算是京城四大公子,著有翩翩如玉称号。而如今蓬头垢面的样子,怕是连亲爹都认不出。他想要的就是这般效果,磨掉他的意志。尚书府不是没来人打探营救,只不过都被处理掉了。看这样,吴承翰是彻底放弃了尚书府的念头。
于是,他启口,“尚书府早已将你视为弃子,你还要为他们瞒下去吗?”
见杵在墙边的人无动于衷,于是他又启口,“吴公子三岁能文,是个天才。想必曾经也是有抱负之人,怎的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应该想的人到,还是不敢想?”
吴承翰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地侧过头,“那你告诉我,我活着得意义是什么?”
双眸呆滞,苦涩得扯着嘴角,夜冥决心下微楞,万般没想到吴承翰已被攻克心底防线。于是他示意暗一将牢笼打开,踏步走到吴承翰身侧。只见他愕然地望着他,明显想不到他会如此近距离与他交谈。
夜冥决负手而立,启口,“每个人活着的意义都不一样,前提都得是初心所想。奔着自己所想一直坚持,只要你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初心,你在这条路上多少比别人多了一点运气和顺利。如果你活着为自己,那么你想要的东西,就要比别人付出很多才能得到。即使你有这个运气先于别人得到,那么最终都会以不同的形式还回去,最后换一个不得好死。”
吴承翰微曲着腿,捂着头痛哭,“我...我曾经想让黎民百姓都有安生的日子。”
“我曾想...赚足够的钱财让世间再无穷苦之人。”
“我也曾想...教书育人让所有孩童都有学堂上。”
他缓缓地抬头,眸底尽是悔泪,抽噎着嘴角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做的是损人不利己的事,终究会自食恶果,早晚罢了。”夜冥决也没客气,继续道,“你说你想为百姓做些什么,你可曾看到外面的乞讨孩童?你可看到乱葬岗多数皆是饿死之人?”
“而你们在干什么?为了权力,为了私欲,争得头破血流之时,可有想过百姓在过什么日子?”
吴承翰张着嘴哑声痛苦,倒在地上蜷缩着,夜冥决上前踹了一脚,斥声道,“哭有何用?他们能活过来?想赎罪什么时候都不晚。”
吴承翰哭道,“真的吗?我现在还能赎罪吗?”
“能!”夜冥决很肯定,“不仅能,百姓会原谅你,也会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