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的海风吹来,出走的思绪仿佛也被带了回来。
木广白,清醒一点吧,不要这么容易就昏了头脑。
他提醒自己。
“小白,怎么不过来……”前方的萧北冥却伸出手,回过头笑着叫他。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水,木广白低头时总有种要坠落下去的错觉。
他心道,我只是怕掉下去而已。
萧北冥牵着他,清澈的水面随着他们的脚步泛起浅浅涟漪。
过了会儿。
“这里怎么没有鱼?”木广白一直盯着水下。
海水涌动着,但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萧北冥被问得一怔,因为从来没人进过他的识海,他自己也不会去想这点。
而后被这个过于可爱的问题逗得发笑,他停下来,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这里只是我神识力量的具现,不是外界真正的海水,怎么会有鱼呢?”
“……”木广白还以为和外面的没有差别。
萧北冥:“不过,你若是实在喜欢鱼儿,变一些出来也无妨。”
他指尖溢出灵力,隔空朝水面轻轻一点,星星点点的灵力散落,而后光芒一闪,化作数尾银光闪闪的鱼儿,大的小的都有。
鱼群自由地游曳,从水面高高跃起,溅起层层水珠浪花,而且一直在跟着他们走,绕着他们嬉闹了好一会儿。
木广白:“消失了?”
直至掌心中的一尾小鱼化作灵力溢散。
萧北冥便说:“出去之后给你找几条真的来养。”
他发现,其实这只小丧尸对于动物还是很有爱心的,家里的小猫就被养得很好。
说着,萧北冥也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颗高大且繁茂无比的树,纯白的花朵一簇簇绽放,随微风轻轻摇曳着。
“这是什么树?我好像没见过,也是你们那里的奇花异草?”
“是不是很美?”萧北冥握着他的手,放在树干上。
木广白听到树叶花瓣发出轻微沙沙声,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触碰。
他仰头望着,树身实在是太高大了,衬得他十分渺小。
花瓣簌簌从树上坠落,随风飞扬,萧北冥伸手碰了碰落在眼前的花瓣,微光一闪。
木广白仿佛看到了什么画面,听见了谁在说话。
“这是……”
“是回忆。”
萧北冥挥了挥衣袖,漫天飞扬的花瓣顿时化作道道流光,一个又一个画面在空中浮现。
庭院中嬉笑捉弄仆人的孩童,三五成群、策马扬鞭的少年郎,山巅之上独自修炼舞剑的青年……
有时是背影,有时是熟悉的面孔,木广白看到画面中的那人一点点长大,走过繁华热闹的凡间集市,闯过云雾缭绕的仙门玉阶,经历过诸多生死磨难,一步步登上修行的巅峰。
其中一个画面,少年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站在一旁俊美严肃的男子对他说着什么,边说边用手中的软鞭抽打着,屋檐下身着华丽红衣的女子满面无奈。
他们应该就是萧北冥的父母,木广白想。
“哥哥,原来你小时候也会挨打?”他心中觉得有些怪异割裂。
因为他现在认识的萧北冥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完全看不出还有挨打的潜力。
萧北冥无奈扶额。
怎么就独独看到这个了?
这都是他过去的黑历史,年轻那会儿和燕长风他们天天招猫逗狗、到处闯祸,他父亲没少揍他。
说起这事,还有些唏嘘:“那会儿还在云都,王家有个很讨厌的小子,总是带着帮人跟我和燕长风几人对着干,不光行事嚣张跋扈,还总是欺男霸女。”
“燕长风有个表妹长得漂亮,那段时间刚好来云都作客,结果出门的时候被王家那小子给盯上了,带着人把她给堵在巷子里,不过那表妹很是彪悍,把那小子给一顿揍,他便记仇了,打听清楚后知道是燕长风表妹,新仇旧恨一起算,就给燕长风套了麻袋。”
“燕长风只擅长炼丹药,打起架还不如他表妹,被揍得两眼青黑,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他找了帮人,又央我去给他报仇,谁知道那王家的小子那么不经揍,就两拳头而已,没成想他肋骨竟然被我不小心打断了几根,差点伤及肺腑,他家长辈找了过来,事后我便被我父亲给抽了一顿鞭子。”
那会儿他年轻气盛,还觉得很不服气,认为明明是那王家小子欺负人在前,他也只是随手给了两拳而已,又没下死手打人,怎么到头来反倒是他道完歉还要挨揍?
“后来呢?”
“后来,”萧北冥不由得笑了声,“其实我父亲年轻时也是跳脱性子,不见得有多正直。他打了我一顿,又告诉我,打我不是因为我打了王家小子,是因为我打人还给人家留了把柄,没有考虑后果,不晓得把自己摘出去,还让人找上门来了。”
“……”木广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