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树冠上其实有两个幻境入口,一个是这个老鬼捏造的,另外一个是那魂魄死后留下的镜幻,鱼在溪刚开始误打误撞进对了,第二次才是走错了地方。
他嫌弃的哎呀一声,“你干嘛跟他的幻境放一起,真是不怕有人闯错了坏你好事。”
老鬼又是一笑,“等的就是你们这种误闯的人。”
无相剑里少说收了二十多个魂魄,难道都是走错的?
“别废话了,快带我们出去吧。”鱼在溪抱手催了一句,那老人脸色古怪回头看他一眼,笑着摇头往前走去。
“什么脸色。”鱼在溪嘀咕一句,追着出去,他可以不害怕,但是不能不谨慎,谁知道会突然来个什么变故。
出了义冢,老人回头叹气看了一眼,那一眼似乎是告别,又有些放松,鱼在溪看着没忍住一起看了眼义冢,“你建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老人并不说,只最后又确定了一遍:“当真有一个活着的阮池?”
鱼在溪点头,“骗你干嘛,我提前又不知道你们两个认识。”
“他还活着就好了。”老人松了口气,下一句喃喃时整个人突然开始褪色,“还活着就好了。”
仿佛一瞬间就要消亡于世间,随着他一起消散的是整个义冢,继而鬼府也开始化作烟尘,光影斑驳变化,整个幻境都在坍塌消亡,江宴无声召出剑握在手里防备,秦奈靠近鱼在溪一步,随时等着应对任何突发事件,苗沛更是已经横起刀来防备。
老人在面目苍老的基础上变得更加苍老,每一根皱纹都像一道可怖的疤痕生长在脸上,也不知是消除这个幻境耗了他太多精力,还是仅仅活着就能消耗他。
幻境消失殆尽后几人依然留在新城主府内院,原本应该是义冢的地方换为一座祠堂,鱼在溪愣了的问了句:“现在是幻境外了吗?”
不等老人回答,秦奈脸色突变,转身去看身后院门,进来的竟是他师父汤瑜秋。
几个人一起回头,鱼在溪哎了一声,“这次不是魂魄!”
那这应该是到了汤瑜秋的镜幻里,是他一生的回忆。相当于老人在汤瑜秋的镜幻里又创造了一个幻境,也太繁琐了些,怪不得后来他们会进错。
在镜幻里,其他人都能正常看见并和外人交流,因为他们再怎么变化也不会跟主人公的回忆有关,但主人公是看不见外人的,毕竟是他的回忆,他回忆里没有的都会被忽视。
这会儿汤瑜秋正独自进院来了这座祠堂,鱼在溪回头看了眼那老人,见他虽然状态不好,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于是问秦奈:“要不继续看看?”
秦奈脸色很差,匆忙摇头,都不敢抬头再去看他师父一眼,“先处理正事。”
鱼在溪啧了一声,“什么叫正事,你这么重视你师父,那这就是正事,要不你自己在这儿看,我们出去处理其他事。”
秦奈挣扎片刻,又去看其他几个人,江宴已经要带老人走了,苗沛一脸的支持,用嘴型给秦奈加油,他才艰难答应下来,“麻烦你们了。”
鱼在溪笑着拍拍他肩,“麻烦一说从哪儿来,这本来也不是你该做的事儿。”
他们天极阁接下来王府的怪事,就该由天极阁的人来查清,更何况还涉及到天和,而鱼在溪是为了骨哨,只有秦奈,唯一跟这件事沾边的是那新郎长得像他师父。
没了鬼府幻境,几个人顺利出了镜幻,他们在里面待了两天,幻境外不过刚两个时辰,大炉还守在树下,见他们出来惊喜的迎了上去,又不见秦奈,顿了一下问:“还有一位仙君?”
鱼在溪摆摆手笑道:“他有自己的事,一会儿出来。”
大炉来不及多想,视线转向多出来的老人,眯眼看了片刻,突然一声怪叫,“是你——”
他认识这老人,鱼在溪视线转了一圈,好奇问:“你认识他?”
“他……”大炉恨的咬牙切齿,指着对方的手指不断颤动,“他……他就是当初毁城的人,竟然还活着!”
鱼在溪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眯眼仔细回忆一番,他在汤瑜秋镜幻里是看见有人毁城了,可当时那人在千百米高空中控着阵法,光芒一片,鱼在溪遇见亮的容易眼盲,根本没看清对方长相,这会儿嗷了一声,“怪不得你留在洛中,原来你跟洛中还有这么一件事,那你可真是罪孽深重。”
他对脚下密密麻麻的坟头没有实感,只能说一句罪孽深重,可想起阮池好好一个人断臂失母活得艰难,又忍不住骂:“怎么会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你能不能干点儿好事,到底是谁惹你了你要报复人间?小爷我活的这么惨也没要报复什么啊!”
老人听见他这话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问:“那如果让你也失去最在乎的人呢?”
鱼在溪斩钉截铁、直截了当道:“小爷我没有,孤家寡人一个,有事自己抗,绝不拖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