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不知想到什么,冷不丁笑了一声,“天神从不在意底下的事,他们灵魂飞升,□□留于世间,甚至都会忘记自己成神前是什么人,来自何处。”
天底下没有谁比元清更适合说出这句抱怨。
可江宴还是觉得不妥,“他们总会有拂罩世间的时候,怎么能全盘否定?”
“你信他们?”元清侧眸问他。
江宴摇头,“但我觉得他们罪不至此。”
“罪?”元清古怪底笑起来,“只有凡人才会将挫骨扬灰视为罪罚,每一个飞升之人,在成神前已经受过了罪罚,剥去前尘往事,干干净净升入神界,你们还把他们的骨头看的如此重要。”
江宴被说的无话可说,又看了眼面前的头骨,从心底翻上来一股悲凉,说不上为何,见那头骨沦为此下场,于心不忍。
他从不是善良之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头骨跟鱼在溪有些关系。
鱼在溪到天川池时,下面两人已经又扔了两根腿骨过去,那个小洞窟底部即将被铺满,场面实在不好看。
他见到江宴先愣了下,然后又去看元清,目光里带着些责备,“你们两个来这儿做什么?”
江宴先一步转身看他,看样子早就想好了见面要说的解释,目光微紧,但不算失态,“外面的魔物出了事,我们两个来这里处理。”
这句到没什么不对,鱼在溪点点头,面色恍然,“然后呢?”
元清转身回来看他,十分好奇,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讽刺:“你们两个事到如今还有心思生气?”
鱼在溪翻了个白眼,没回答他的话。
江宴则继续往后讲自己的说辞,“若是能解决问题,我们自然是马上返回,没想到你找到了这里。”
“你们根本没想过回去。”
鱼在溪不容置否的说,眯眼冷静看着江宴,“你是怕拦不住我,所以要加快所有进程,亲手结束了这一场梦。”
“我没有骗你。”江宴拧眉强调。
“你当然没有骗我!”鱼在溪怒道,“你走前一句话都没留,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宴面露难色,再说不出半句话,他向来说不过鱼在溪,更何况被鱼在溪说准了。
元清突然笑起来,看着鱼在溪若有所思,半晌后问:“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鱼在溪没懂,冷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你早就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没有解决,不过是被你们一同忘掉了,是你自己选的结果,何必发怒?”
鱼在溪气的张嘴,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无话可说,元清说的也是事实。
他想在死前放下一切,跟江宴有一段还算不错的结果,可如今他们两个到了临界点,一步都走不下去了。
“你们就各自当没有这回事儿,继续高高兴兴演戏去不就好了,还能寻些快活。”元清讽刺道,说完抱手先一步离开了天川池水。
这话实在难听,鱼在溪冷脸看着他离开,气的几乎要追出去,可马上又回复了理智,转头看向江宴。
“就像他说的,只要我们愿意,可以一直高高兴兴的演下去,可我不愿意了,总有事卡在我心里,我只要想到日后会有各种突发的、无法控制的场面出现就忍不了,我接受结局无法受我控制,但我不想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江宴转开视线,叹了口气,看向弥漫着黑雾一般的洞窟,“元清获得身体后有意控制它们,可它们吞食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些失控了。”
魔物夜间会肆意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难道那还不叫失控?
“他们需要吞食什么?”
江宴摇了摇头,“很多,基本以人的恶念为主,后面就会控制人的心神让其成为傀儡,直至死亡。”
确实如此,跟他了解的大差不差。
鱼在溪拧眉看着江宴,这话轻易就将两人之间的话题转换了,他也不想再去把不愉快的话题揪回来,干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先回洛中再说。
两人从天川池出去时元清已经走了,回洛中也并没有见到他。
秦奈看江宴跟着一起回来笑了下,“听我一句劝,有什么话尽早说开比较好,不然就没机会了。”
鱼在溪回房间时做了个鬼脸,对秦奈道:“这话真难听。”
回房间他也没再和江宴讨论那件事,并非他临时反悔,而是他觉得现在聊也说不出来什么,江宴不会对他说实话的,到最后还是要去猜。
江宴进来后同样没说话,不过垂眸在想什么。
鱼在溪抱手靠坐在椅子上,等着江宴想出个结果来,他不催,也不再问了,只要盯着江宴不会突然离开,他可以等。
“你知道秦奈和汤瑜秋之间的事吗?”江宴突然问。
鱼在溪皱了皱眉,十分不理解的看向他,“你知道?”
他还以为只有元清知道,原来江宴也知道。
所以他还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甚至都将全部记忆找回来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
江宴看他表情变化,猜想到他的心思,微微摇了摇头,“知道一些,不过我知道他们之间一直有误会,汤瑜秋到死也不知道真相。”
他说完顿了顿,“我不想瞒着你,我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最后只死我一个。”
鱼在溪没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江宴继续道:“我死了可以终结全部,若最后是我活下来,你堕入轮回,我定然会想尽办法延长自己的生命,生生世世去打扰你。”
“打扰?”
鱼在溪拧眉怒视他,“我会觉得你打扰?”